從他們的臉上、身上的模樣,便能看得出,這一路,他們過得不是很好。
而城中幼軍衛帶來的人,則是顯得鎮定了不少。
有老者臉色震怒,目光尋到朱瞻基身上,頓時沉聲開口,震耳欲聾。
“該問太孫,我等所犯何罪,要被如此對待?”
“朝廷優待文人士子,寬仁持政,太孫如今卻在我徽州,行此暴戾之舉,是要致大明體統于何處?”
“閉嘴!”
朱瞻基臉色猙獰,怒視對方,沉聲逼問:“你再說一遍,這是誰的徽州?是你的?還是你們徽州八大家的?”
蹭蹭蹭。
一柄柄紅線長刀、繡春刀亮出。
城墻之上,滿是殺氣。
老者被逼問的連連后退,一口氣血淤積在胸口。
身旁,有中年男子攙住老者,怒視朱瞻基:“族老年事已高,經此突變,早已神志不清。太孫往日仁厚,卻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旁邊,亦有人站出來:“自太孫到徽州,徽州便滿地動蕩,太孫究竟是要作何?是要徹底攪亂了徽州府?”
“我等雖未入仕為官,卻也在這徽州府,耕讀不息。太孫若是不給一個解釋,為何將我等視作那囚犯,押至此處。我等必聯名上書,向朝廷,向陛下討要個公道。”
朱瞻基冷笑著,撇撇嘴:“于謙,你和他們說。”
于謙早就看不慣這幫子滿嘴仁義道德的假仁假義之輩。
他走到最前:“歙縣縣令汪弘業暴斃,經查為歹人下毒。經錦衣衛探查,乃是徽州府汪家仆役,受徽州八家指使所為。”
于謙話音剛落,便有一名身穿汪家仆役裝束的人被帶到城墻上。
這人已經是渾身站滿血水,一張嘴已經被抽的一片模糊。
待看清此人,八大家之人頓時暴怒。
“你放屁!”
“此人我等并不認識!”
“此人并非我汪家仆役!”
“你于謙血口噴人!我汪家,又為何要毒殺本家子弟?”
于謙微微一笑:“自然是有證據的……”
于謙說完話,押著那仆役的幼軍衛,便掏出一份按滿了手印的供狀。
屈打成招!
李戴桃冠!
死囚假狀!
朱瞻基看著臉色大變的八大家之人,心中不由為前人留下的成語點贊。
這人不過就是個從歙縣牢房之中弄得一個準備秋后問斬的死囚而已。
又有人從城墻下上來。
成堆的供狀,堆在八大家之人面前。
朱瞻基指著這些供狀,沉聲道:“這些,是城外百姓供出,他們乃是受了你們的指示,才會來此作亂,意圖壓下‘人丁絲絹’之事!”
就算城墻下的五縣百姓并非是受八大家指示,但外面那上萬百姓,也必然是受了指示的。
朱瞻基不在乎,眼下的這些所謂證據,是夠具有真實性,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強勢鎮壓徽州地方,取得主動權。
至于真正的罪證,有的是時間去搜尋。
堂堂大明皇太孫,要搞兩個人,還需要充足理由嗎?
當以泰山壓頂之勢,鎮壓一切宵小不臣之人!
任你百口狡辯,我自一力化萬千。
眼前這些人,自然是要整整齊齊的待在一起,不能搗亂就好。
但是有了這些還沒完,他必須要在徽州,取得一方支持。
而現在,這個機會,八大家的人也送到了他的面前。
朱瞻基走到城墻邊,看向城外的百姓,大聲喊著。
“徽州府的鄉親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城墻百姓茫然,他們并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
他們只記得,來的時候,有人和他們說,朝廷要加他們的稅。
不過府衙不愿意答應,但要他們先做出動作,要聚集起來,好讓朝廷的欽差知道整個徽州府的人都不同意。
所以,他們來了。
朱瞻基搖搖頭,幾乎喊道:“我乃大明皇太孫朱瞻基,我來這里是為了告訴你們,朝廷要減免你們的賦稅!
而他們!
我身后的這些人,他們卻不想讓朝廷這樣做。因為這樣,他們的利益就會受損!
所以,他們在鼓動你們,讓你們來搗亂,讓你們當替死鬼。
現在,我只問你們一句。
你們是不是受了這些人蒙蔽和指示,不要朝廷減免你們的賦稅?”
納尼?
不是要多收我們賦稅嗎?
怎么現在又變成了減免賦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