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一旁的楊安平,好言相勸,只怕今日這衙門里,是要血流成河了。
孫安卻分毫不讓,就是不讓著兩人進到廚房里面。他從自己老父親不停聳動的喉頭,便能看得出自家老父親這是嘴饞了。
那就更不能,放老父親進去了!
廚房里頭,依舊在為該怎么將魚炸得最完美,而煩惱的朱瞻基,同樣看到了門外的兩人。
他也不出聲,如今徽州府可謂是四海升平,一派祥和。
這廚房里,有了他和文想在,本就已經很是擁擠。
再讓外面那兩個臭烘烘的狗男人進來,豈不是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你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做好?”
牢記自己餓也不能餓了孩子的文想了,終于忍不住開口催促起來。
朱瞻基端著魚,提著鍋鏟,重重一跺腳:“今日,便送爾上路!”
喊了一聲,盤子里的魚,便已墜入燒得滾燙的油鍋之中。
頃刻之間,油鍋里乒乒乓乓,好不熱鬧。
似是正在過大年一般。
四濺的油花,嚇得文想花容失色,低聲驚呼,趕緊側身抬腿,雙手提袖掩護腦袋。
朱瞻基卻如浪口刀尖的勇士,雙眼微微瞇起,時刻觀看著油鍋里的變換,眼疾手快,掐準時間抄起鱖魚。
一番忙碌之后,手捏著蔥花,抬著手臂,讓蔥花從手臂上劃過,如雪花一般落在香氣蒸騰的魚身上。
“孫安,進來端菜!”
朱瞻基解開圍裙,沖著外面喊了一嗓子。
孫安立馬回神,轉身走進廚房,端起已經放滿了菜的大餐盤,小心翼翼的走到外面。
臨到老父親身邊,還不忘叮囑了一句:“勞煩指揮使大人讓讓,莫要撞撒了太孫的菜!”
說完,便是錯身而錯。
好家伙。
孫安小兔崽子一句話,頓時讓孫石怒火沖天,幾乎是要拔刀相向,伸著手指著:“你……你你你……你……”
楊安平在一旁看得過癮,鼻子卻是不停的嗅著,趕忙將懷里的公文放到一旁,趕過來拉著孫石到了已經放好食物的石桌前。
“你趕緊少說兩句,小心你家老大真的給咱們兩給趕出去了。到時候,別怪本官與你決斗!”
說完,楊安平不忘看了桌子上的菜一眼,咽了咽迸發出來的口水。
廚房里,朱瞻基親自端著剛剛做好的臭鱖魚,與跟在他身后的文想,一同走出。
孫石和楊安平兩人,趕忙抱手施禮。
朱瞻基將魚放上桌,隨意的擺擺手:“家宴而已,就不要做這些禮數了。說來也是有愧,每日都要做好些菜,卻也吃不完,不免覺得有些浪費。所以,這才讓人喊了兩位大人,抽空過來一聚。”
孫石和楊安平兩人,不免抬頭,看向太孫身邊的這個叫做文想的女人。
心中卻是念頭翻滾。
這個女人有福啊!
能讓皇太孫每日做上滿滿一桌子的菜,試問天底下還有幾人能有如此待遇?
只怕是太子爺,也沒有這般待遇吧?
心中只是稍作念想,孫石、楊安平兩人又趕忙欠身,言稱不敢,榮幸之至之類的言論。
朱瞻基也不管這兩人的習慣,拉著文想便做了下來。
他現在是越來越摸不準這個女人的想法,前幾日每天都要吃甜的東西,他就差寄出冰激凌這等大殺器了。
然而,到第二天,這女人又說要吃臭的東西。
什么臭豆腐之類的,恨不得抱在懷里吃個不停。
無奈,今天朱瞻基只能是做上這么一道臭鱖魚來了。
孫石、楊安平兩人,見太孫當真也不見外。
兩人對視一眼,便也默默坐下。
誰也不愿主動開口說話,更是恨不得自己手中的筷子更長一些,手里的碗更大更深一些。
氣候再次怡人。
秋天里的氣候懶洋洋的,就如同光禿禿的田野,閑散的待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