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沒有發怒?
眾人心中卻是一凝,默默的挺直腰板。
“你們說說,為何這些人總是要逼著百姓,臉活口的機會都沒有?”
沒人敢開口說話。
因為他們都知道原因。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
便是圣人,也需要衣食住行是不是?
誰都想將自家的日子過得更好一些,這樣自然是要剝奪另一部分人應有的利益。
生產資料的缺乏,在根本上就決定了一大部分人,是永遠處于被剝削的地位。
只為了,能讓那些表面道貌岸然的人家,能夠站著活的風風光光的!
朱瞻基又是長嘆一聲,顯得有些疲憊,他擺擺手:“通知新安衛指揮使,如今停滯在徽州各處邊界的行商,都給放進來吧!”
這是要弄那些商賈了!
楊安平最先嗅到了一抹別樣的味道。
他立即起身抱拳:“下官領命,是否需要再通知下去,做好準備。”
他如今已經是徹底上了朱瞻基這架馬車,已然下不去了。
那么,便是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殺商人?
無非是徽州府的劊子手辛苦一點而已!
朱瞻基看向楊安平,淡淡一笑:“告訴他們,小心做事!從今年起,凡徽州府百姓所產,一應價格,皆有徽州府定奪!”
百姓產出,官府定價。
他從一開始,就大定了主意,要通過政治力量,給天下百姓一個最基本的維護!
早在一十四年前!
楊安平稍作遲疑:“此舉……恐惹來非議……若是他們……”
朱瞻基目光一凝:“若是他們敢非議,敢犯上作亂,妄議朝廷、妄議徽州官府,就讓他們去九邊砍了幾顆北元余孽的腦袋,再回來!”
不聽話就充軍!
所以……
商人要聽話!
有了底線,楊安平微微點頭明白,他本就是科舉出身,向來鄙夷商賈,對懲處敢于作亂的商賈,自然不會心慈手軟。
叮囑完楊安平,朱瞻基看向另一邊的于謙。
“徽州府田畝、山嶺數據可曾整理完畢?”
于謙當即起身:“現已全數整理清楚,目前正在重新劃分厘定所有權。只是……原徽州八姓,地方氏族抄沒的田產,如今不知該如何分配。”
朱瞻基沉吟片刻,再次開口:“按照最開始的計劃,按徽州府百姓總數均攤,凡低于均數者,可從抄沒田產之中補齊。
按如今徽州田價入賬,命百姓分期償還田價,其后田產便歸他們所有。”
他這是在徽州府上演了一場打土豪,分田地的手段。
且并沒有無私的贈送給徽州百姓。
而是公平的按照徽州如今的田價,賣給百姓,讓他們分期償還買田的錢。
沒有讓百姓養出天下掉餡餅的好處,也沒有破壞徽州官府的財政收入。
楊安平在一旁默默點頭,對太孫的手段不由多了幾分新的認識。
于謙點點頭,心中幾下,只待稍后,在于調派到他身邊辦差的日月堂少年們,重新整理出條陳來。
而朱瞻基沉吟片刻之后,再次開口:“除此之外,亦要準備好,來年徽州府收稅之事。
屆時,徽州全境,必須按照百姓所登記田畝,結合當年平均畝產收成,一次收取賦稅。或足數實物,或等價銀錢,百姓自有選擇。
不過這些,都要我們等到朝廷的明發旨意才是……”
均平!
朱瞻基毫無心理障礙的,就將某人的手段給拿來用了。
只不過,他給了百姓們一個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