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南,我有預感。”
“大明朝絕不會萬世昌盛,他們總是會在剛剛踏上山頂的時候,就會因為自身的原因,而滾落到山腳泥潭之中。”
“安南,終究會被我等奪回!”
“我們回去的!”
遠不及大明內地的狹窄官道上。
一支明軍,在因年久失修,而破敗不堪的官道上拉出長長的隊伍。
前不見首。
后不見尾。
前方三十里地,幼軍衛中最為精銳的斥候,早已派出在前探路。
后方五里地,已經徹底淪為后勤的廣西護衛,牽引著眾多的馬車,護衛著數量驚人的軍需物資,緊跟在中軍后面。
幼軍衛作為中軍。
雖沒有往常大明出征時的大將云集。
但也算得上是精銳之師。
先在九邊廝殺多年,后有鎮守操練中都衛所,現任中軍都督府僉事的齊子安,作為此次南征上萬大軍的主將。
當之無愧。
又有張天等驍勇悍將統領各營兵馬,眾人操練有度,協同自如。
應對交趾前朝余孽宵小,已是綽綽有余。
朱瞻基一馬當先,甲胄在身,目光炯炯的盯著地平線上連綿的山巒。
有騎兵在兩側呼嘯而過,發出陣陣尖叫聲。
兩騎從遠處而來,拋灑血絲。
帶著一陣風,親兵朱秀、孫安,到了近前。
長刀搭在肘間,一帶而過,將刀身上的血水擦拭而去,還刀入鞘。
兩人冷著臉,無聲匯入行進的軍陣之中。
于謙坐在馬背上,腳底用力蹬著馬鐙,兩腿死死的夾著馬身,屁股微微的抬起。
這是在他的雙腿磨出血泡,苦不堪言之后,齊子安教會他的御馬姿勢。
他見兩人回陣,稍稍扭動了一下僵硬如鐵的腰,皺著眉開口問:“可是賊子在打探我方軍情?”
朱秀冷哼一聲,點點頭:“三兩宵小賊子,裝扮成交趾百姓,妄圖刺探軍情。不過,現已解決。”
于謙聞言,微微點頭,臉色卻是有些難看。
自從大軍南出鎮南關后,他總是覺得心中不安,擔心此次南下清剿那些,縱容山羊啃食大明青草的,前朝余孽會給大軍造成什么傷亡。
于謙心中暗自掙扎,最后還是輕聲開口:“加派斥候,前出五十里,沿途建立據點,留下記號。左右展開三十里,不放過任何可疑之人。”
朱秀有些遲疑,于謙雖然只是幼軍衛經歷,但在軍中地位卻非等尋常,太孫一直頗為看重。
可是,于經歷要軍中斥候,將探查寬度展開到三十里,卻是有些過于緊張。
朱秀小聲開口:“如此安排,至少需要三支百戶。展的太寬,若是斥候出現危情,中軍恐難救援。”
于謙一瞪眼,看了一眼縱馬在前的皇太孫,他壓著聲音對朱秀說:“太孫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不行,就往后面的廣西護衛調派斥候過來。他們也是操練多年,總不能真的就做了后勤的事情!”
朱秀無奈,同樣是看了看最前面的太孫,最后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氣,拉動手中的韁繩,調轉馬頭向著后方廣西護衛趕了過去。
于謙憂心忡忡的看著遠去的朱秀,壓著心中的擔憂,一提韁繩,趕到前面的太孫身后。
朱瞻基的臉上露著微笑,獨自統領上萬大軍,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他已經在想象著,自己率領著這些大明虎賁驍勇之士,掃清盤踞交趾的前朝余孽。
屆時。
大明南疆,獨留他這個南境王者的威名!
南疆,將因他,而萬年臣服!
于謙干鴨子般的聲音,刺入朱瞻基的耳中,打破了他的幻想。
“太孫,數萬大軍,攜帶諸多物資,且有馬不停蹄,前方不過百里便到了交趾前朝余孽盤踞之山嶺,還需謹慎小心才是……”
于謙已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緩,言語顯得中和一些,生怕惹得正在熱血沸騰的皇太孫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