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走出東宮。
朱瞻基趕了一路。
卻絕望的發現。
一路上根本就看不到老父親的身影。
等他一路慌慌張張的趕到宮里頭,等進了殿,方才看到老父親,已經是穩如泰山的站在了最面前,離著皇帝御座最近的位置。
小半年沒見。
昨日又只是簡短的見了一面。
等到這個時候,朱瞻基才發現,老父親曾經寬實無比的后背,竟然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下來。
老父親身上穿的衣服很新,也不像以前總是一件衣服能穿上好些年。
這不是因為太子爺突然大方了起來。
定然是東宮為瘦下來的太子爺,新作的衣裳。
盡管老父親還是雙手垂著,雙眼瞇著,繼續日復一日的在朝堂上睡著回籠覺。
但朱瞻基怎么看,怎么覺得老父親現在的精神頭比往常要強上了好幾分。
在大殿中,夠品級的兩班文武大臣,已經在侍御史的催促下,站立整齊。
此時的殿外,天邊才剛剛放光。
紫氣東來。
照入殿內。
司禮監下面的小太監,從后殿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站在了御座旁邊。
“上朝。”
很是簡單。
群臣收整面容。
朱瞻基小心的挪動著腳步,到了老父親身邊:“您怎么今天也不等等我?”
太子爺朱高熾斜了一眼:“等你有錢拿?這次在南邊折騰這么久,除了基本破書,也沒見你帶些什么寶貝回來孝敬我。”
朱瞻基一時無語,翻了個白眼,小動作的攤攤手:“等鄂宏大進展一切順利,南疆怕是就要新設兩到三個布政使司,無數的錢糧、礦藏就會源源不斷的通過海運,抵達應天。這可是大明朝萬世都吃不完的財富,還不夠孝敬的?”
朱高熾撇撇嘴:“你說海運就海運?風浪無情,說不定整個船隊就葬身大海。
南疆萬里之遙,位處控弦之外,鄂宏大就算打下了南疆,我還得找朱勇他們要來不下于十萬兵馬,才能徹底鎮守住南疆!”
朱瞻基嘿嘿一笑。
老父親這樣說,顯然是不打自招,早就在自己回京之前,就在思量接下來要如何有效的統治南疆。
連十萬兵馬都出來了。
想來,軍方那邊也早就通了氣。
正要說些什么。
這個時候,朝堂上已經是烏泱泱的跪下了一地。
朱棣龍馬精神,一屁股落在御座上,坐了個四品八穩。
朱高熾拉了崽子一下,與滿殿大臣一同跪拜皇帝,山呼萬歲。
待到朝堂上,開始有竊竊私語出現。
朱棣的目光,已經是移向了躲在太子爺身后的朱瞻基身上。
朱瞻基一直偷偷的打量著老爺子,此時迎著老爺子的眼神,頓時被狠狠的瞪了一下。
這是在怪我昨天回來,沒入宮請安?
想了想,朱瞻基覺得定然是這樣的。
但其實,他本來是準備今天入宮請安的。誰知道今天被老父親喊了,要一起來上朝。
朱棣也只是瞪了大寶貝孫子一眼,然后就看向朝堂:“都不要藏著掖著,有事就說。”
今天的皇帝很直接。
于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某些人,頓時就徹底放開了手腳。
“臣,對皇太孫交趾所作所為,有異議。”
說話的是為六科給事中的官員。
品級太低,以至于朱瞻基盯著對方好一會,還是沒有想起這個人叫什么名字。
“山東出身的官。”
老父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朱瞻基頓時明悟。
山東哦~
那就正常了。
下面肯定是要廢話,說自己在交趾殺的人太多了。
果然,只聽那官員已經開口道:“臣各方求證,已經明確太孫此次,在交趾領軍出征,在敵軍已經投降的情況下,仍然下令砍殺上萬。此舉有違朝廷仁義,有窮兵黷武之嫌。”
朱棣沒有看了,他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同樣沒有立即開口反駁的大孫子。
然后,就見朝堂上,更多的人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