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自浙江溫州府南部。
名喚汪汝潤,專心經營兩淮食鹽,每年掌握著三萬鹽引。
“兩浙兩廣也有鹽場,偏偏都要跑到兩淮,如今都沒錢掙了吧。”
開口說話的是王博厚,說的很有氣勢。
錢袋子支撐著他,有這份不給任何人面子的膽量。
而他與汪汝潤的爭吵,則是因為今天一開始,汪汝潤閑言碎語,都在說他王博厚吃進的利益太多了。
汪汝潤面帶譏諷:“聽說如今九邊不寧,陜西承接了不少九邊軍務補給。如今倒是還不忘跑來江都,當真是忠心為國啊。”
汪汝潤這是在暗諷王博厚,賺著九邊將士和朝廷的血汗錢,還不好好辦差,分心在兩淮賺錢。
汪汝潤的不甘示弱,讓王博厚越發的惱怒。
兩人之間的爭吵,也直接擴大到現場晉商和浙商的斗嘴之中。
衙門正堂里,更加的吵鬧起來。
離著門口最近的兩人,是在兩淮碩果僅存的徽商代表。
丁志明,張建白。
兩人看著現場的爭吵,默不作聲,相視一笑,然后小心的低下頭。
徽商如今要低調。
就沖著,如今的徽商,都開始被要求,在徽州府交稅這一條,他們也不愿意加入到這場爭吵之中。
低調才能賺大錢。
這是皇太孫,當初在徽州府,快要離開的時候說的話。
盡顯徽州官府和部分徽商知曉。
晉商與浙商們的爭吵,在一陣腳步聲下,被鎮壓住。
一襲緋紫,胸前二寸飛禽孔雀補子,帶著散搭花。
兩淮都轉鹽運使司葉英發走在最前頭。
身后,是一班五顏六色,飛禽走獸。
在場的鹽商們,紛紛站起身來。
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仿佛先前,這一是一片祥和,和睦無比呢。
王博厚更是恬著一張肥碩到快要流油的大臉,彎著腰,蹲著身子,雙手懸著,走到了葉英發身邊。
他雙手一抬,一把就托住葉英發似是無意舉起的左臂。
王博厚臉上一喜,微微回首,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底帶著慍怒的汪汝潤。
瞧見沒!
爺爺我托著葉大人呢!
在葉英發身后的轉運司官員們,見此情形,面色如常,做足了官樣,只不過心底,卻是浮出輕蔑。
很受用。
卻鄙視。
又當又立!
葉英發落在了主位椅子上,眾官員兩側分開,緩緩落座。
王博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前。
站著。
有侍女,奉來了茶。
葉英發輕抿一口,砸吧一下。
覺得顱腦里,都是清香四溢。
這價比千金的龍井,衙門里總是不會短缺的。
放下了茶杯,葉英發終于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頭目露驚訝。
趕忙抬手開口:“坐!都快走!站著作甚?”
“哎哎哎!”
“謝葉大人。”
“……”
正堂里,一片獻媚附和。
到此處,在外面顯赫一方的鹽商們,方才緩緩坐下。
葉英發看著現場,依舊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微微一笑。
側身,接著捧起茶杯,緩緩的嘬著。
坐在一旁的轉運司同知蕭本,站起身來。
他冷眼,從現場的所有鹽商身上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