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如是想著,他哀嘆一聲:“本宮并非不講道理的人,不然入城之日,便是屠殺之時。之所以現在來,是因為王博厚將一切都說了出來,本宮有了證據。本宮在按著規矩,抓人殺人而已。”
王博厚?
曹禮眼中有些失神。
他低下頭小聲的嘀咕著,然后抬起頭:“王博厚是無辜的!”
“哦?”朱瞻基輕哦一聲,露出一絲好奇。
曹禮自顧自,低沉的繼續說:“王博厚是好人,他是被我們推上去的,他的生意,他的一切,都是為我們……為葉英發做掩護。”
忽然,曹禮瞪大了雙眼:“他如今如何?”
既然皇太孫,都能免除自己的死罪,交代了一切的王博厚,也應當不會有事!
“他死了,流血過多而亡……”朱瞻基聲音低了一些:“本宮已經著人,安排將其厚葬,妥善料理后事。”
曹禮臉色恢復平靜,點點頭“草民有罪……”
說完。
讓朱瞻基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
曹禮竟然抓起先前丟在地上的匕首,猛的雙手抱住,扎進自己的脖子里。
血流如注,嗚咽聲從他的脖子里,傳了出來。
曹禮的雙眼,瞪的很圓很圓,嘴巴張的很大很大。
脖子上在漏氣,讓他說不出話來。
他的舌頭,在不斷的動彈著,死死的注視著朱瞻基。
“禍不及家人,可去九邊囤地。”朱瞻基很用力的點著頭,將曹家最后的審判確定下來。
曹禮的嘴合上了。
他臉頰上的肌肉,漸漸的舒緩了下來,抱著匕首的雙手,緩緩的落入胸前。
曹禮的身體,在緩緩的向后躺下。
朱瞻基看得很仔細。
在對方的臉上,朱瞻基看到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嘭!
一聲脆響,再次從屋子里傳來。
朱瞻基心頭一震,快步到門前,一手緊緊的抓著門框,另一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正廳里。
那婦人,已經撞死在柱子上。
“張天!”
朱瞻基低沉的嘶吼了一聲,看著張天走過來:“挑選一處風水好的地方,將此三人合葬。抄沒曹家,曹家其余人等發配就變屯田。”
說完,他重重的一甩衣袖,再也不想待在這里半分。
……
揚州府衙。
衍圣公孔彥縉做東。
沒有人敢不來的。
濟濟一堂,老小咸宜。
十多席,滿滿當當的,將府衙里的一塊院落,整片占據。
孔彥縉自然是坐在了主桌主位上的。
雖然年輕,但架不住,他出身高啊。
在他的兩邊,是兩位能當他爺爺的爺爺的老爺爺了。
自然,兩位老爺爺,也不敢當孔彥縉的爺爺的爺爺。
三杯酒的開場是沒有的。
喝倒了誰,傳揚出去,都不是好事。
尤其是在如今兩淮揚州時局之下。
孔彥縉拍拍桌子,站起身來。
眾人的目光,被拽了過來。
“今日請了諸位來,是想與大家能坐在一起,能坦誠的交流交流。”
現場,一陣安靜,無人開口接話。
孔彥縉沉默了片刻后,接著說:“今天,兩淮都轉鹽運使司轉運使葉英發,查實徇私舞弊,勾結倭寇,已被處死。所受牽連之人,皆被抓捕。
這是朝廷公正,官府得力。
爾等前番遭受蒙騙,險些使朝廷忠良折損,便是以葉英發為首的人,所做之事。”
孔彥縉說葉英發被處死,既然是胡編亂造的,用意不過是為了震懾住在場的老家伙們。
現場,有消息滯后的,紛紛露出震驚。
安靜的場面,漸漸嘈雜了起來。
孔彥縉抬手下壓:“請諸位過來,主要是想交代一聲,揚州不能亂,也不會亂,大家都將心放在肚子里。朝廷不可能面面俱到,我等身為儒家弟子,自當安撫百姓,行教化之功。”
緩了一口氣,他補充最后一句:“我說完了,諸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