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禮一縮手,手中最后一口瓜被塞進了嘴里。
啪嘰一聲,剛剛推到夏元吉面前的瓜,也應聲躺平在了桌面上。
“圣人言,覆水難收,木已成舟。有道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東西是你夏維喆方才親自塞進老夫手中的,豈有再收回的道理?非是君子所為啊維喆!”
宋禮拍著桌子,搖頭晃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惋惜。
夏元吉額頭青筋暴跳。
圣人又說過這樣的話?
什么閨女不閨女,水不水的?
然而,讓夏元吉愈發悲憤的事情,再次出現在眼前。
只見宋禮老倌兒,已經拿起一旁的濕毛巾,擦拭完雙手,小心翼翼的又從懷里,將那枚墨綠玉諜,拿了出來。
宋禮緊張兮兮的用余光鎖住夏元吉,然后微微底下身子,雙手緊緊的捏著玉諜抬起,迎著陽光,瞇著雙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著。
嘴里,還一邊斷斷續續,輕聲嘀咕著。
“不錯!”
“是真的不錯!”
“瞧著這晶瑩剔透的模樣……”
“瞧瞧這珠圓玉潤的面子……”
“盤的好!”
“盤的漂亮!”
“家里好像還有兩塊,剛剛做出來的,要不送給你把玩幾年?”
“嘖嘖嘖……”
“真不錯!”
“……”
啪!
“宋大本!”
夏元吉已經是忍無可忍,終于是雙手猛的拍在了桌子上,噌的一聲就站了起來,怒視著還在洋洋得意的宋禮。
“老夫今日,定叫你走不出這戶部衙門半步!”
一時間,涼亭里殺氣騰騰。
陰風陣陣,讓人不寒而栗。
宋禮皺著眉,撅著嘴,斜眼看了夏元吉一眼。
哼哼一聲。
然后便不管對方,美滋滋的將玉諜,小心呵護著套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最后,宋禮才正身抬頭看向,時刻徘徊在暴走邊緣的夏元吉:“太孫弄回來的兩百萬兩銀子,想被人搶走?”
一句話。
頓時就讓夏元吉被堵得氣血不暢。
他無可奈何的跺跺腳,咬咬牙,最后只得是閉上眼揮揮手,又緩緩的坐回到位子上。
宋禮此時,也已經是收起了臉上的輕佻,不過右手食指,還是在不停的搓轉著戴在拇指上的玉諜。
“想來,前幾日,由禮部尚書金純帶領上書,請求監國支出那兩百萬兩白銀的事情,也是你的手筆吧。”
宋禮說的很是平靜,眉目之間,卻總是有一股‘我看透你夏維喆’的樣子。
夏元吉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不要再次暴跳起來,壓住心中的火氣,重重點頭:“雖是老夫的手尾,但金惟人卻是在聽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自己找上老夫的。”
金惟人,便是如今的禮部尚書金純。
聽到夏元吉的交代,宋禮輕輕挑動眉頭:“如今想來,那呂震被調去北平督辦營造之事,怕是太孫在暗中推動的了……”
原本的應天禮部,乃是呂震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