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竟然就是新近,那個被三寶太監收為義子的幸運家伙?
如今更是擔著總督擴建操練水師的鄭忠?
金山衛指揮使程遠亮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著年紀輕輕的人,竟然就會是鄭忠。
程遠亮還在驚訝之中。
鄭忠卻是深得兵法要義,乘勝追擊:“將軍是要與咱家搶飯碗?可不興這樣啊……”
說著話,鄭忠目光似有似無的向下,掃過程遠亮的兩腿之間。
這人,不虧是自小長在宮中。
深得不帶一個臟字,譏諷懟人的本事。
剛剛程遠亮還在要和他論軍中官階,鄭忠他就立即還擊。既然你程遠亮要比較,那不好意思,咱是宮里的人,要比較你得先切掉些東西,才能來比較。
一旁,早就心中積怒的青村中前所千戶余大興,終于是忍無可忍,嘭的一張,手掌重重的敲在身邊的桌子上。
余大興咬牙切齒:“鄭公公,這是在羞辱我等?要與我等一較長短?”
最后一句,余大興的語氣分外怪異,眉目之間略帶些挑釁。
現在是永樂朝。
軍人的地位,不比文官差,更不比宦官們差。
哪怕。
鄭忠如今是三寶太監鄭和的義子,更是暫為拓林村新建水師總督。
余大興依舊是說出了這些很顯硬氣的話來。
就連一旁的齊子安,也不由的看向帳門前的鄭忠,在擔心這位剛剛春風得意的水師總督,會因為這個一較長短而同樣大發雷霆。
他能控制住,自己想要砍了程遠亮和余大興的念頭。
但是齊子安不敢保證,鄭忠會有一樣的忍耐力。
“哼哼……”鄭忠輕哼著:“你們?還需要咱家來羞辱嗎?軍營外面那三百零八座新墳,你們是沒有看到嗎?”
“你!”余大興張口一滯。
他們現在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之所以站在這里,忍受著齊子安的咆哮和問責,就是因為外面那三百零八座新墳。
而在此之前,齊子安已經帶著他們,去了那三百零八座新墳前,一個個指過去念著那三百零八位拓林村村民的名字。
鄭忠譏諷的輕笑一聲:“怎么?就算咱家這些年都是宮里,可咱家也是聽說過,那幫子倭寇在失敗的時候,都會舉行一種叫做自裁的儀式,拿著刀切開肚子,以死謝罪!”
這是要必死余大興他們。
聽著鄭忠要他們自裁謝罪的話,余大興兩眼瞪大,嘴里大聲的吐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程遠亮冷哼一聲,他選擇暫時無視鄭忠的挑釁,轉頭看向齊子安:“齊將軍,我等身為明將,同樣恨不能殺盡倭寇,可奈何沿海漫長,我等無法處處提防……”
這是事實,程遠亮在稱述著,有關于拓林村慘案,為何金山衛和青村中前所無法及時救援。
齊子安重重的冷哼一聲。
而同樣知道拓林村慘案的鄭忠,卻并不打算就此放棄攻擊陳元亮等人的機會。
他帶著人,走到齊子安身旁:“即便海線漫長,可拓林村慘案發生直至如今,亦有整整七日,爾等方才姍姍來遲。敢問,難道從爾等駐地來此,要七日之久?”
程遠亮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