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從最壞的角度出發,心中暗自思索判斷著。
于謙說:“不論好壞,我們還是先行見過再說吧,暗中的錦衣衛此時也應當都潛伏在鎮外隱蔽處了。”
“信號彈帶了嗎?”朱瞻基點點頭問道。
朱秀一挑眉,拍拍自己大腿根部,多出的一條長長的凸起圓條:“早就備好了,事有變故,就會發出,盞茶時間,咱們的人手就能支援過來。”
見事情都安排好了,朱瞻基不再遲疑停留,與眾人走出院子。
出了院子,只見黃管事就帶著人,站在外面狹小的過道里等候著。
黃管事見到朱瞻基出來,立馬露出熱情的笑容:“公子出來了,我家老爺剛剛回來,一聽幾位公子光臨寒舍,欣喜若狂,還未坐下就要我等過來相邀。”
朱瞻基恭維著:“貴府老爺如此盛情,倒是要我等晚生慚愧汗顏了。”
黃管事擺擺手:“我家老爺最是喜愛與公子們這樣的讀書人交談。公子定然是不知的,如今咱們松江府學,大半的錢糧都是由我家老爺出的。”
又是捐獻,又是資助。
這黃老爺當真可謂是十世大善人了。
可越是這樣,朱瞻基便越是不信。
他含著笑,不再說話。
黃管事也不多說,走在前面,欠著身帶路。
直到這個時候,朱瞻基才有時間細細的觀察這黃府的營造。
果然是如朱秀等人說說,這座府邸的營造,處處都是為了防御敵人的進攻。
狹長的過道,最多只可以讓兩人并肩而行,若是身上著甲,或是手握兵器,則只能容下一人通過。
只需要在敵人攻進來的時候,在過道的另一道安排盾牌、長槍,便可以將敵人穩穩的攔下,需要付出無數的死傷才能沖破圍堵。
而在過道的兩側,開著不少的窗戶。
雖然說是窗戶,但卻格外的狹小,一尺長寬、或直徑一尺,顯然是容不下一個成年人穿越的。但是從兩側后面,卻可以將刀劍長槍扎進來。
眾人在黃管事的帶領下,走過了不少的院落。
所有的院門,都選用了厚實堅固的木材,如黃府府門一樣做的很小很窄,依舊是為了阻攔遲緩敵人的進攻速度。
直到穿過一扇稍微大些的院門,繞過一道厚實高聳的影壁,朱瞻基等人的面前這才算是稍稍的豁然開朗起來。
觀其內部,顯然就是這黃府的正堂所在。
粗大的廊柱下,三排屋子。
正中,坐北朝南的屋子,十二屏木門全開,堂屋正中的墻壁上,一副巨大的先祖群像高掛,兩側掛著黃府訓世的警語。
在主位一側,正有一名身高六尺,肩膀寬厚,面色焦黃,約莫三十出頭的男人,穿著一身墨藍儒服有些破舊,卻被浣洗的很是干凈,正將雙手放在丫鬟捧著的面盆里洗手。
聽到院子里傳來的腳步聲,男人帶著笑臉轉過頭,探望過來。
等看到是府上管事,帶著幾名年輕人。
男人臉上的笑容更盛,連忙將手從面盆里抬起,懸空抖動幾下甩掉手上的水珠,然后就背著雙手在腰間擦擦。
而男人那豪邁充滿磁性的聲音,也已經傳了出來:“幾位便是要回錢塘的相公?快快入內,嘗嘗今年錢塘那邊購回的清茶,看看可是幾位相公家鄉的味道。”
相公,在前宋那就是中樞宰輔。
用在這里,自然是為了顯示熱情和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