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的水師大營,還在陸陸續續的接受著,最后幾批應征善水之人。
從南疆北歸的王景弘,帶著戰船隊,還在海面上漂著。
杭州府通傳境內,官府時值年關,依舊不忘保衛地方,護衛百姓安危,有府衙三班差役,當場擊殺兩名倭寇,如今正懸掛倭寇首級于城門之上,用以驅散年獸。
隨后,杭州府再傳通告,衙門差役在與倭寇搏殺之時,身負重傷,官府絕不做忘恩負義之人,民間益當對英雄表示感激,特征召精通醫術之人,為英雄治療傷勢。
杭州城中的良醫,幾乎在第一時間被盡數請進了杭州府衙門里。
隨后,不多時承宣布政使司衙門里,也派出急遞通傳浙江各地,命各地官府尋找善于內外傷勢的醫者,前來杭州府城為英雄療傷。
整件事情,都透著一股子怪異的感覺。
朝廷官府什么時候,開始會在意一個差役小吏的生死了?
即便這些個差役小吏,是殺倭立功了的,也沒有必要折騰整個浙江。
民間,開始有些小道消息開始流傳開來。
從最后布政使司衙門發出的命令來看,很顯然受傷的人并不是幾個小小差役。
而布政使司衙門,還特意叮囑各地,要尋找善于內外傷勢的醫者。就很明顯,受傷的人不單單是有外傷,必定是體內也有內傷。
能驚動一省之地,大抵只能是宗室藩王們。
可浙江并未宗室封地食邑。
太祖高皇帝當年鼎定乾坤之時,就言稱,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衛國家,下安生民,今諸子既長,宜各有爵封,分鎮諸國。
將宗室諸子分封各地,但浙江卻并不在此列,則是因為太祖高皇帝認為:吳越不以封,以其膏腴,閩廣滇棘不以封,以其險遠。
太祖高皇帝的意思,一如字面意思。
吳越之地太肥了,肥到寵愛諸子的太祖高皇帝,都不敢將這些地方分封給諸子,生怕他們會因為有錢折騰出些什么事情來。
而又因為東南諸省太遠,路途兇險,亦無分封。
如此,大明至今五十余年,浙江并無一位藩王。
既無藩王,那么還能有什么人,是能讓浙江省府兩級衙門,都要如此的大動干戈了?
……
“必定是那朱瞻基小兒!”
“我等猜測并未有誤,那朱家小兒,就是躲在錢塘于家的,向來此次未曾返回的兩人,就是在搏殺之中,將那朱家小兒給重傷了!”
“……”
“娃哈哈……想那朱家小兒先前何等威風,大言不慚,竟要將我等盡數鏟除,如今他卻是生死未卜。耶耶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他能活得久,還是耶耶能笑的長!”
“……”
“徐桑,此話不可滿,要知朱瞻基年少多智,此事未必不是他有意為之!”
一間高樓雅閣內,原先的歡聲笑語,被最后一人的言論給打斷。
在場細細數來,不到十人,卻個個富態奢華。
而此時,這些人的視線,都在盯著在場的一個人。
只見這人,頭發被束起扎在后面,額頭兩角是禿的,鼻下一塊方形胡須被保養的很是柔順。
他身上穿著件開敞外套,腰間系著一根粗布繩,足蹬一雙木屐,腰上別著一長一短兩把倭刀。
“遲早曜司,你當真如此以為?”期間,有人開口詢問。
被稱為遲早曜司的倭人,點點頭:“嘿!徐桑,我們都是知道滴,你們明人的皇帝,要將我們統統死啦死啦地殺掉,現在我們都蟄伏了,他們拖不下去,只能誘蛇出洞。”
“可若是朱瞻基并沒有受傷,而是他們故作疑局,誘惑我等,又何必要如此遮……”被稱為徐桑的人,話說道一半,就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