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時間很多,這一次我才不想讓你回來。”
“該接手一個干干凈凈的大明,一個可以讓你施展所有藏在心里早已成熟的想法的大明。”
“不過回來就回來了,五軍都督府目前會一直支持你,這一點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準備?那句槍桿子里出政權,我聽得很有感悟。”
“不過也要謹防,不能重現前唐藩鎮之事,但也不能出現前宋抑武的事情……”
“北平城建好了,大明的都城會在那里,也不錯……中原的敵人,永遠都是出自北方,等你做完了這件事情,大明的后世子孫大概是要永遠記著你的好……”
“到時候,老和尚我待在這應天城里,也能一直都喝到一杯好酒了……”
“老和尚……”朱瞻基終于是住不住的出身。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喉嚨里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姚廣孝咳嗽了起來,卻還是伸出手阻止朱瞻基。
他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的:“酒……那些酒……還埋在這里……這里……等下……等下都挖……”
朱瞻基的雙眼已經紅了起來,他重重的點著頭:“我挖!等下我就讓……不!等下我自己一壇一壇,都給挖出來!”
姚廣孝用力的吸著氣。
他滿意的點著頭,臉上帶著一幕笑容。
“好好的……”
……
“嗡……”
“咚……咚……咚……”
寺廟里,發出了一陣鐘鳴聲。
遠遠地傳遞到城中各處。
一班兩列僧人,穿戴著最正統的佛家僧衣,魚貫著從院外走了進來。
后面另有一班宮中內侍,拿著各色喪葬用具走了進來。
姚廣孝的身上被換上了國朝公爵朝服,外面披上一件布滿金絲的袈裟。
僧人和內侍們很用心,舉止之間像是被侍弄著天上的神佛一般。
他們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神佛的長眠。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朱瞻基的眼前。
周圍的僧人和內侍們,盡管沒有看向他。
但是朱瞻基卻知道,這里的所有人都在偷偷的關注著自己,觀察著自己可能會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來。
“太孫,太子妃讓您回宮吃面……”
東宮的內侍總管,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朱瞻基的身后,他同樣是滿面戚然。
朱瞻基默默的搖搖頭。
他站了起來,沒有理會明顯停滯了一下為姚廣孝收殮的僧人和內侍們。
朱瞻基只是默默的走到院墻邊上,拿起一柄鐵鍬。
然后他又走回院中的老桃樹下。
在剛剛姚廣孝靠著的位置上,朱瞻基將整塊木板給撬開。
東宮內侍總管忍不住出聲:“太孫……”
朱瞻基沒有理會他。
將所有的木板都撬開之后,朱瞻基站在了桃樹下的泥土地上。
他開始揮動著手中的鐵鍬,開始井井有條的挖掘著眼前的泥土。
他很用心,也很小心。
因為玻璃瓶很容易破碎。
讓朱瞻基的眼前,閃過一道亮光的時候,他就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鐵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