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啟起身,低矮道人那一掌雖然不俗,但其走的倉促,并未用處全力,而葉啟自修行開始,體內的神輝一直在改造著血肉,受那一掌之后并未受到多重傷勢。
他走進木屋,少女衣衫襤褸無神地看著自木屋頂上照來的光明,就算她是西陵神殿的道癡,她的哥哥是道門行走葉蘇,她來自不可知之地的知守觀,在經歷剛剛的屈辱,也不由得在思考著一件事情,要不要去死?
葉啟脫下自己的道袍,蓋在少女的身上,說道:“將來,你殺了他,或者是我替你殺了他,現在先回觀里。”
聽完葉啟的話,葉紅魚雙眼依舊看著屋頂的光明,不過眼中的神采沒有像先前空洞,輕輕嗯了一聲,葉啟蹲在床前,她撐著身體爬到葉啟的背上。
兩人無話,走在觀門前,七進十三出,進入觀里,觀里無人,就是平時在觀里的雜役弟子,都去參加了神國大會。
“以后不管要經歷什么事情,第一個念頭,永遠不要想著以死了之,活著,永遠是人的第一目標。”
葉紅魚又嗯了一聲,許是在葉啟的背上,她感覺到了從來沒有感覺到的安全感,又許是先前被折磨之后生出的無數種感覺還在摧殘著她年弱的心靈,讓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葉啟將葉紅魚放在她居住的屋內,給她蓋上被子后,走在觀里的湖畔,看著寧靜的小湖陷入沉思。
在破開樊籠之后,他沒有必要再以魔、道手段相合去逼迫低矮老道,因為樊籠一但破開,老道自然不可能還敢在知守觀前行骯臟之事,他用出魔道手段,為的就是要讓老道知曉,他需要一個合適的去書院的理由。
在清楚了幾年前在孤島上神輝洗禮時那個存在的目的,他沒有破境知命,因為昊天俯視人間的目光有限,成就知命,也就必須活在昊天的注視下,尤其是充滿“光明”的西陵神國中,他不敢保證成就知命后會發生什么,就像他與葉紅魚說的,人的第一目標永遠是活著。
就算那個老道是西陵掌教,觀主不在西陵,他就是道門明面上的領袖,但他依舊會畏懼觀主,因為觀主,就算自己入魔,他還是不敢將自己如何,而在西陵,除了觀里這座大陣,又有哪里能夠困住自己?
至于觀主,葉啟看著湖泊平靜的水面,露出了一絲歉意。
……
人若天真,在某種角度上可以稱之為強大,道法萬千,修至最末,還是要求個天真爛漫,歸于本心。
就像熊初默,他對于年幼的葉紅魚有旖念,便就去做了,他從入道開始選擇去信奉昊天,后來不管經歷了什么,對昊天的敬仰未曾變過。
當年柯浩然與夫子或斬或殘了無數的道門天驕,道門依舊有如衛光明、顏瑟等人,但掌教的位置還是落在了他的頭上,而于事實來言,他成就了那一代道門中的第一位天啟之人。
神國大慶前,掌教宣布心中感知昊天有命,閉關去了,故沒有參加神國的慶典。
而在掌教閉關的大殿之中,響起了無數聲事物碎裂的聲音,暗金材質的地面上,有著許多世間無價的珍物摔成了碎片,有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有唐國出產的紫金琉璃瓶,有南晉的上好雕紋白玉獅……
這些東西,放在世間,所價值的財富就是讓那些修行者都要眼紅,而地上的殘片碎渣,已經不下十數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