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憐惜地摸了摸她頭上的發髻,說道:“事實上,走著極端的人往往在戰斗中會變得厲害,我沒有反對你學他的劍。”
葉紅魚笑了起來,似乎只有在那個青年道士面前,她才會笑,忽而,她看到兄長的背后又多出了一柄木劍,笑容淡去問道:“哥,你……”
知守觀修的是縱劍千里之道,便需要劍師的劍要輕,劍要快,所以,知守觀乃至桃山上的劍師,用的都是木劍,葉蘇是道門行走,背后又背起了一柄木劍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關鍵是他的木劍在泥塘外碎了之后,他又背上了一柄新劍。
葉蘇笑著說道:“在很久之前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驕傲是世間最沒用的東西,他是師弟,他入道時間比我晚了很多,他叛離了道門,身上不再光明,但我輸了便是輸了,再拿起劍不是什么很難的事情。”
葉紅魚神情又變得放松,想到了近來修行界的另一件大事,問道:“哥,對于六月中的那場比劍,你怎么看?”
葉蘇負手背后,俯看向觀里湖泊清水,說道:“沒有人知道柳白強到了哪一步,他或許早已能越過五境,但卻遲遲沒有踏過那一步。
而師弟的劍很奇特,不同于這個世界的任何劍法,他的境界同樣奇特,總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力量,如果他去魔宗山門有感的話,他可能會比在泥塘前還要強上一些。”
葉蘇看向妹妹,問道:“你想去看嗎?”
葉紅魚點頭,極美卻稚嫩的臉上不知是被一身紅衣映襯還是別的原因,出現了幾抹不易察覺的紅,說道:“很多人會去看,不看覺得可惜。”
葉蘇笑過幾聲,說道:“那我們去看。”
……
看過三師姐給的幾張宣紙,看過了那兩場無數年前關于柳白的戰斗,小湖終于恢復了平靜。
數日后,湖畔的瓦房中再次傳來了聲音,不是打鐵的聲音,而是讓人揪心牙酸的摩擦聲。
在這幾日中,一狐一鵝的戰斗也分出了勝負,在水上,小狐貍略勝大白鵝一籌,在案上,小狐貍勝大白鵝兩籌,故在后山,小狐貍成了除黃牛之外讓大白鵝恐懼的另一個存在。
故而,大白鵝除了每日自愿去喂小湖溪里的魚外,每日還要不情愿地給小狐貍送飯,這讓偶而出瓦房透氣的君陌看到,氣的數次臉色都青了,然而他的驕傲并不能讓他去揍小狐貍一頓為大白鵝出氣,他也不能因為一只鵝與一只狐貍的事情,找十二師弟打上一架。
湖里亭內涼風吹拂,亭內石桌上,多出一張蓋住石桌的白紙,葉啟執筆,于白紙上點出無數墨點。
墨點或是圓潤,或如雨水,再如山石一般棱角分明,落在紙上沒有規律可言,更像是一些初習字的孩童在玩樂之下所作。
陳皮皮背著一個匣子,哼哧哼哧地繞著小湖邊緣跑來,走入亭中,看著十二師兄正在入神寫字,沒有出聲打擾,向著紙上看去,見是一堆雜亂的墨點,大為不解,覺得師兄應該不至于亂寫亂畫,便又細細看去,然后覺得胸腹之中驟然被鋒利的石塊塞滿,感覺自己的識海要被那些墨點磨碎。
吃痛之下,他收攏識海,運起書院不器意的法門,這才脫離開來,再也不敢去看那些墨點,只是那些墨點是什么?
如果此時來的是余簾,便能夠認出,那些墨點是塊壘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