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鴻過,北莽武評第五的更漏子洪敬巖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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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都一身血了,你還不發一下善心背背我?”白衣觀音聲音虛弱看著端來熱茶的那人說道,眼神有些幽怨,又有些柔弱可憐。
“首先,那些血是你故意粘上的,四百柔然重騎厲害是厲害,可厲害之處,在于久戰,我殺第五貉與洪敬巖,用了不到一炷香時間,那時的你氣機估計都沒有用掉三成,他們的槍箭再厲害,怎么會讓你受傷?后來見著連洪敬巖都死了,剩下三百多騎落荒逃走,怎么,自己打自己受的傷?再者說了,現在我們又不是在行路,背你作甚?”在冰河下游的方向,葉啟邊是喝茶邊是緩緩說道。
白衣觀音彎眼笑問道:“少見你與我說這么多話,我們接下來去哪里?是不是可以背我?”
葉啟將茶碗中的茶葉倒掉,在鍋中又舀了一碗熱茶,說道:“拓跋春隼死了,洪敬巖與第五貉也死了,對于北莽來說,不是什么小事,下一次,來的就不止有四百柔然鐵騎了。”
“你要是能趕走我,現在就不會一直跟著你了。”白衣觀音哼了一聲,說道:“以前是覺得施主與我有緣,龍腰州一行,就不再是這樣認為了,想要趕我走,除非施主一劍殺了我,可施主看似好殺,其實在殺人的時候沒有要殺的理由不會去殺。”
白馬前蹄踏著雪地,一雙如夜明珠般的雙眼很人性化地露出了酸酸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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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莽再北,世界就只剩下了冰雪,在極長一段被冰雪覆蓋的地域后,就是呈深藍色很少有風浪的北海。
拓跋菩薩一人立于雪地之間,負手身后,單是一人,就如同代表了整座北莽來面對死氣沉沉的北海,他在等,等北海有魚化為鵬,然后境界無暇,只是這一等,等到多久,沒個準確時日。機緣向來如此,從無定數,就算有了定數,定數之外還會有變數。
拓跋菩薩沒有身穿代表了自身權勢的錦繡華袍,更沒有披著一身價值不菲的明光大鎧,只是一身麻衣,長相也非是英武氣概加身,此時更像是在農田里勞作的莊稼漢。
鷹鳴長空,一只展翅比人都要大的白毛大雕劃破雪地上的陰云,帶起一陣大風從九天而下,常人見此怕是嚇得魂魄都沒了,拓跋菩薩只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伸出自己雄壯有力的臂膀,由著大雕鋒如鋼刀的爪子抓在臂上,然后在大雕右腿上取下一個竹筒。
竹筒放有一封信件,簡述闡明了近來北莽發生的要事,隨著往信件末尾看去,這位號稱北莽第一人的武夫漸漸皺起了濃眉,便是在這時,他周身忽現一陣寒風,卷起積累了一整個冬天的積雪向著遠處死寂沉沉的北海吹去,接著,北海驟起大浪。
大雕驚叫一聲,扇著一雙雪白翅膀飛向九天不知所蹤,再然后,雪地之間千堆雪入海。
“離陽的葉劍仙,有些意思。”拓跋菩薩將信件扔在地上,寒風與北海復歸平靜,語氣有些不甘自語道:“罷了罷了,當年的李淳罡來北莽,是因為沒有我拓跋菩薩,而今你要學李淳罡,那只能讓你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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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龍腰州北再往東,就是北莽西河州,西河,便是由著一條大河得名,大河自西來,起自柔然山,流經北莽金蟬、玉蟾、南京、西河四地,由西河州入離陽兩遼,最后匯入東海。
西河州多山,大河自是滔滔不絕,攜帶著多地泥沙,色濁枯黃,漂亮稱不上,可滔滔河勢洶涌,放眼整座天下,再無第二。
河岸,白衣女子換下了一身僧衣,前幾日她與葉啟路過西河州州城,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錢財,一個五兩的金子扔在一家布莊的掌柜面前,指著葉啟非要來上一套一模一樣的穿著,葉啟還以為她嫌洗過的僧衣污了心境,聽到此番言語直接就離開了西河州州城。
白衣觀音倒不著急,她的功法多有玄妙,與葉啟這一路來,為了防止其一人御劍離開,準備了很多暗手,其中最為關鍵的是將自己一身氣運都悄悄融合在了其身上,不到陸地神仙,或是進入氣運駁雜的皇城,根本難以遮擋,可憐菩薩生青絲,氣運其實就是人的性命根基,她這是將自己的命都交給了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