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啊,你看那邊那個人……有點奇怪啊。”
牛肉干拿在手里,金苗苗忽然看見了不遠處眼巴巴的納蘭尊。
王騰也順著妻子的目光看去,只見納蘭尊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這邊,準確地說,是看著自己手里的“干柴”。
見王騰看過來,自尊心極強的納蘭尊當時就轉移了視線,蹲下來作喝水狀。
而當他幡然意識到這里是驢得水的下游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假裝若無其事地把水捧進嘴里。
“兄臺,那是下游……”
王騰適時提醒,最終卻沒把話說完整。
除了驢喝過水,我剛還在上游撒過尿……
他沒有忍心把這個殘酷的真相揭露出來,否則納蘭尊這位堂堂世子來日無論如何都會滅了他以雪前恥。
王騰及時改口道:“兄臺,溪水不干凈。喝了怕是徒生痢疾……”
納蘭尊甩甩手上的水,這個比王騰還小了兩歲的世子一臉淡定地長身而起,說道:“無虞,怪只怪在下出門時寫錯了字,倘若真的患上痢疾,也怨不得這溪水。”
“此話怎講?”
寫錯了字?會寫字?能讀書的人,家境不會太差,怎么會淪落至此?
王騰仔細打量了納蘭尊一番,適才發現這個少年臉上的臟污被溪水洗盡之后,露出的皮膚白嫩細膩,和尋常務農的古代百姓截然不同,比之自己皮膚出了名的雪嫩的妻子都不遑多讓。
而且他長得極其俊美,較之自己竟也只是差了一線,氣質也不同尋常,目光澄澈,貴氣逼人。
若非他衣衫襤褸,倒像是自小養尊處優的高門公子。
“在下出門之時,為求此行一路順風,特地在桌上寫下一個吉祥如意的‘吉’字,如今想來,問題就出在這個‘吉’字上。”
納蘭尊嘆了口氣,少年老成的模樣,像極了從小負責教導他的太傅。
“問題出在‘吉’字?”
王騰眉頭一皺,來了興趣,“敢問兄臺,這是何解?”
納蘭尊看著波光粼粼的溪水,臉上倒映著閃爍的溪光,嘆了口氣,道:“你看這‘吉’字,倒過來看,不就是‘口干’么?”
王騰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兄臺,你可真有意思,不知怎會淪落至此?”
“兄臺有所不知,都怪這個‘吉’字,我帶出來的盤纏全讓大涼山上那伙殺千刀的匪徒給劫掠了,一路過來,連口茶水都喝不上,實不相瞞,在下已經三天三夜粒米未進了,只怕是見不到明天的日頭了……”
說著,納蘭尊有意無意地看向王騰手里的牛肉干。
“我觀兄臺氣色,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兒郎,為何會淪落至此?你的家人呢?”
王騰問道,試探性地問道。
“兄臺有所不知,我家原是天音郡的一戶商賈,因被家叔陰謀強奪了家財,家父被陷害入獄,母親也被逼上吊,我家只剩我一人逃出生天,只盼來日東山再起,替父母報仇雪恨,奪回家產。”
納蘭尊胡編亂造張口就來,眼中還恰到好處地浮現出仇恨與堅毅,王騰一聽,竟完全沒聽出破綻來。
這份演技,連渣渣輝見了怕都是要直呼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