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晟軒抬起了頭,眸光沉沉,不怒自威道“狄戎正使,你這是在威脅朕”
“自是不敢。”狄戎正使跪直了身體,不卑不亢道“我部上下,皆相信陛下英明,定是會為爾雅公主做主。”
做主李晟軒暗自冷笑一聲,拿著這樣一封無中生有的遺書,便想攀蔑大京的越國公,狄戎之部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只是
思及此,李晟軒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榮安王,若無榮安郡主遇害之事,他會毫不猶豫地將狄戎正使打發了,可如今兩案矛頭皆直指方紫嵐,像是早有預謀一般,只怕還留了后手,不會輕易讓方紫嵐脫身。
“陛下,事已至此,您還要包庇方紫嵐嗎”誰都沒有料到,榮安王突然沖到了殿中,不管不顧地跪在了狄戎正使旁邊,與其并肩道“若不嚴懲,不僅會寒了東南百姓的心,還會毀了我朝與狄戎之部的關系啊,陛下”
李晟軒握著遺書的手不由地收緊,他近乎咬牙切齒道“謝卿,帶越國公方紫嵐來見朕。”
謝晏平領命而去,很快便帶著方紫嵐出現在殿中,她站在狄戎正使的另一邊,緩緩行了一禮,神情淡漠。
榮安王見到方紫嵐立刻站了起來,滿臉寫著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的憤恨,她的臉上卻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波瀾。
直到李晟軒的聲音幽幽響起,“方紫嵐,榮安王控告你殺害其女榮安郡主,此罪你可認”
“我認。”沒什么遲疑的兩個字,清清脆脆地傳遍了整個大殿。
李晟軒驟然站起身,定定地望著下面站得筆直如松的人,“狄戎正使聲稱爾雅公主自盡乃是受你所迫,此罪你可認”
“我不認。”方紫嵐俯視身旁的狄戎正使,目光銳利如刀,“爾雅公主行巫蠱之術,意圖顛覆我大京,好在陛下福澤深厚,大京國祚綿長,這才未令其奸計得逞。怎么,不敢承認爾雅公主是受了巫蠱之術反噬而死,便要全數栽到我的頭上了嗎”
“越國公大人,你血口噴人”狄戎正使氣急,另一邊榮安王正欲開口幫腔,就聽方紫嵐厲喝一聲,“王爺,郡主之死縱然是國事,也與外族之人無關。我既已認罪,要殺要剮,只要陛下一句話,悉聽尊便。”
榮安王神情一滯,方紫嵐此言明顯是在提點他,莫把家事與國事混為一談。狄戎正使尚在殿中,此時他們應一致對外,事后再算賬不遲。
可殺女之仇不共戴天,若是不出了心中這口惡氣,他怎配為人父
“陛下,越國公方大人確實曾與國有功,然這便能成為她狂妄自大藐視天威的理由了嗎”榮安王老淚縱橫,“小女雖不才,但也愿在瘟疫之中孤身以赴。東南之地,有她一份功,縱然不比方大人,也足以令我為之驕傲”
后面的話李晟軒并未聽進去,從始至終他的眼中都只有方紫嵐一人。只要她說一句否定之言,他便會義無反顧地為她查下去,甚至不惜揭露榮安王的真面目,和郡主的謊言。
可是她沒有,承認得坦坦蕩蕩,毫不推諉,就連要付出性命的代價,都是滿不在乎
然而,他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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