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鈺頻頻看向身后的馬車,就連心事重重的李祈佑,都不由地勒住了馬韁繩,放慢了行路的腳步,與他并肩道“你再擔心也無用。”
“我不是擔心,只是”諸葛鈺的神情晦暗不明,“我想知道,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么”
李祈佑略一思索,道“我和你醉酒之后,被人送回了驛館。第二日一早,便有忠正王府的仆從發現世子夫人昏倒在靈堂中,高燒不退”
他說著,聲音低了幾分,“那夜大雨傾盆,想來她是著了涼”
“我總覺得不對。”諸葛鈺搖了搖頭,“那夜忠正王妃靈堂內外,只有王爺、我和她三人,何人發現我們醉倒若是王府之人,世子夫人”
他沒有說下去,李祈佑心中了然,以汨羅的規矩森嚴,方紫嵐若是被人發現在守夜之時,醉倒在靈堂之外,便是大罪過,能不能活著走出汨羅,都要兩說。
可是若非王府之人,那一夜便有其他人
見李祈佑默然不語,諸葛鈺便徑自說了下去,“加之王府仆從發現世子夫人時,是在靈堂之內,且未曾發現飲酒痕跡。”
“說明有人處理過了。”李祈佑的聲音沉了沉,“但處理痕跡之人,放任世子夫人昏倒在靈堂之中,應與她沒什么交情。”
“未必。”諸葛鈺刻意壓低了聲音,“請王爺細想,若是世子夫人在守夜之時失蹤了,或出現在了別的不該出現的地方”
李祈佑只覺后脊發涼,“如此說來,那一夜”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方紫嵐所在的馬車,欲言又止。
方紫嵐與慕容清回忠正王府不過三日,就被慕初睿以不能耽擱行程為由,再次趕出了汨羅國都,連頭七都不曾守完。
更何況這兩人都是高燒不退,昏昏沉沉毫無意識,即便被裝上了馬車,也沒什么反應。
是以雖然也有人不滿,想要替忠正王府鳴不平,但奈何正主已經逆來順受地上路了,終是沒鬧出什么風波。
然而隨行大夫時時看顧,湯藥一刻不斷,方紫嵐與慕容清兩人也沒什么好轉的跡象。
李祈佑和諸葛鈺每日一問,得到的答案都出奇的一致,直至入了大京境內,都毫無起色。
“王爺,諸葛大人,我們盡力了”幾位大夫中年長些的那位,忍不住道“世子與夫人受了刺激,傷心過度,怕是很難熬過去”
他反復斟酌了用詞,保留了準備后事的說法,卻還是惹惱了李祈佑,“一派胡言”
向來以敦厚和善著稱的玉成王,摔了手邊茶盞,怒目而視,“你醫治不好世子和夫人,便想用這番話糊弄本王嗎”
“請王爺息怒,小的不敢”幾位大夫齊刷刷地跪了下去,“只是,世子與夫人實在是經不住”
“經不住什么”一道嬌叱之聲傳來,阿宛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方三小姐什么風浪沒見過,豈會折在這不會看病的,就給本姑娘讓開”
李祈佑和諸葛鈺同時松了一口氣,身后追著阿宛而來的兵將訕訕道“王爺,諸葛大人,這姑娘手里有皇后娘娘的令牌,我們實在是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