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對此事有何見解”李晟軒追問了一句,方紫嵐緩緩道“殺手紫秀只有一人,但劫殺狄戎兩位公主顯然并非一人所為。我以為是有人故意借了殺手紫秀之名,意圖掩蓋自己的真實目的。”
她說著頓了一頓,“若是狄戎兩位公主在大京遇害,無論如何狄戎都會要個說法,屆時兩方爭端一觸即發,在所難免。”
衛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方紫嵐,道“方大人此言有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天下殺手之多,背后之人為何非要借紫秀之名不可”
方紫嵐沒有回答,李晟軒出言替她解圍道“此事疑點眾多,尚未查清之前,誰也不知背后之人究竟要做什么。衛昴,如今狄戎兩位公主與玉成王定了婚事,此事表面已結,但朕要你暗中繼續追查,直至查出真相為止。”
“是。”衛昴領命而去,方紫嵐正欲告退,卻聽李晟軒道“背后之人為何非要借你的名義不可,你當真不知嗎”
方紫嵐猶豫了片刻,幽幽道“之前我曾得罪過人,估計是趁機來報復我了。”
李晟軒不置可否,方紫嵐補充了一句,“都是些亡命之徒,我自會去敲打一番,把此事解決了,還請陛下放心。”
李晟軒心道,若此事背后之人當真是為了報復,為何不對她府上的人動手,反倒沖著與她毫無干系的狄戎公主而去顯而易見的謊言,她竟說得這般順口,可他居然也不想戳穿她。
他寧愿相信此事與她無關,更寧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她自己去處理干凈。只要不翻到明面上,他就總有法子,能護她周全。
方紫嵐自是不知道李晟軒的心思百轉,但她明顯能感覺到,李晟軒對她比之前縱容了許多。她說不清楚是好是壞,但卻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份近乎偏袒的縱容。
“我陪堂兄同去。”方紫嵐毫不猶豫道“我答應過立人堂兄,要好生看護你,自是不能食言而肥。”
“嵐妹,你縱然要逞英雄,也不要挑這種時候。”方立輝啞然失笑,“山匪流寇與江湖中人不同,他們無情無義兇狠殘忍,與之談利可以,與之言是非對錯,卻是萬萬不能。”
方紫嵐神情凌厲道“從瘟疫海寇,至汨羅入侵,南方諸地安穩難得,好不容易國泰民安,豈能再任由山匪流寇作亂”
“你可知山匪流寇背后是什么人是各州府要員,是軍中參將,甚至是”方立輝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公卿世家,皇親國戚。”
他最后一句說得極重,饒是方紫嵐,也倍覺心驚。
“并非我有意恫嚇。”方立輝幽幽道“只是前朝積弊深重,所謂盛世之下,早已是滿目瘡痍。京城的繁華掩不住天下的貧苦,陛下的鐵腕止不了四境的烽火。”
“前朝積弊深重不是理由。”方紫嵐肅然道“我知盛世非一朝一夕可成,須經年累月苦心經營。即便千難萬險,也決不能不做。”
“革除前朝積弊,懲治各方勢力”方立輝低頭看著手中折扇,猶疑道“我們那位陛下,真的能做到嗎”
“我不知道。”方紫嵐的神情坦然而堅定,“但我知道他在行動,總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是嗎”方立輝抬起頭,重又望向方紫嵐,似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卻是什么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