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些什么”鄒鴻琪的聲音中多了些怒意,卻又刻意壓低了幾分,“若是方大人,用得著這么大費周章嗎我們頭上那些權貴大人,弄死下面的人都像弄死只螞蟻般容易,何必做這種引火上身之事”
錢謙被他訓得垂下了頭,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直覺。”鄒鴻琪收了板正面孔,頗有些神神叨叨地低聲道“辦了這么多年的案,看人的直覺總是有的。”
錢謙滿臉不可置信,鄒鴻琪恨鐵不成鋼地掃了他一眼,“你跟了我這些年,怎么毫無長進”
“大人,直覺這事太玄乎了”錢謙的話剛出口,便在對上鄒鴻琪的目光時噤了聲。
旁人的直覺或許玄乎,但他們這位刑部尚書的直覺,確是從未出過差錯,就像雨前的勾勾云,低飛的燕子,喧鬧的蛙鳴,如同預兆。
“要下雨了。”鄒鴻琪的聲音幽幽傳來,扯回了錢謙的思緒,他嘟囔了一句,“夏季都快過完了,怎么還要下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鄒鴻琪的喟嘆讓錢謙有些摸不著頭腦,“大人,這還未入秋呢。”
“你等著瞧吧。”鄒鴻琪好似自言自語道“京城今年的秋,怕是要比往年都涼上三分。”
方紫嵐心中納悶,按理說裴珒卿混跡官場多年,沒必要為這么個事為難與她,畢竟拖久了誰面上都不好看。然而不管她如何思慮,戶部那邊都是巋然不動,拖了兩日好不容易收下了文書,卻又遲遲沒有下文。
她一面等著戶部的消息,一面掐著日子盤算。誰曾想兩個都沒等到,反倒是等到了汨羅人舉兵來犯的消息。
“老曹你說什么汨羅人舉兵來犯”方紫嵐心中一驚,手中的文書徑自掉在了地上,卻是毫無所覺,“為何如此突然”
“汨羅皇帝病逝,新帝即位,為了立威和雪恥,故而舉兵來犯。”曹副將神情焦急,“汨羅人來勢洶洶,打得我軍措手不及。”
“立威雪恥”方紫嵐神色一凜,心中有了計較。東南亂局才穩定了下來,汨羅新帝這是想要趁火打劫,倒是想得美。
一旁諸葛鈺接著問道“汨羅何人為主帥”
曹副將答道“汨羅忠正王慕容詢為主帥,率兵十萬直往我大京南境而來。”
“十萬汨羅何時有這么多屯兵了”方紫嵐神情晦暗不明,諸葛鈺肅聲道“忠正王慕容詢,竟然是他。”
“忠正王慕容詢,可是汨羅新帝的皇叔”方紫嵐看向諸葛鈺,只見他點了點頭,“不止如此,慕容詢向來有汨羅戰神之名,原先的汨羅主帥慕容宸便是他的門生。只是他為了保妻子安康,已經有十余年不曾上過戰場了,沒想到這次竟然會親自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