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而沙啞的謾罵聲刺耳,白易聽了都難以接受,他驅身上前,趕在自家大人進來之前,一腳將那披頭散發一臉瘋鬼模樣的人踹閉上了嘴。
只見這人蓬頭垢面,骯臟毛躁的頭發上混合著粘稠的血液與土漬,臉上斑駁著焦掉的血跡,地上一灘一灘的,是從他身體中流出的早已干涸的血。
四肢均被鐵鏈子拴著,鐵鏈通天掛在房梁之上,他只能僵著胳膊抬著手,手腕上已經被勒到見骨,血肉模糊見,每一次多余的動作,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劇痛。
若不仔細看,若不是能聽到他的喘息,還真瞧不出來,這是個人。
這人雖然是奄奄一息,但嘴里仍是罵罵咧咧的嘟囔著,一點都不饒人。
雖然這里血腥味濃稠,但卻一點兒都沒有異味。
細看,這個密室里還點著去味的香爐,幽幽草藥的香氣和檀木香混合在一起,倒也掩蓋住了這里難聞的味道。
周釗能苦了自己嗎?
當然不會,他是全世界最會享受的人了。
就算是在如此簡陋暗不見天日的密室內,他也會給自己創造出來點兒舒服的條件。
他緩緩的走了進去,離的那人很遠。
可是及時就算他的腳步聲再輕,那個被鐵鏈子困住的人仍然是察覺到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啐了一口,混著猩紅膿臭的唾液并沒有吐了多遠,可是周釗還是嫌棄的退后了兩步。
白易拿起木桶,毫不猶豫的從他的腦袋上潑了下去。水是井下直灌上來的井水,冰的徹骨,寒涼加上傷口的劇烈疼痛使得他連連呻吟。
“周釗...你不得好死...”男人的聲音沙啞,惡毒的詛咒雖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的,可終究也是有氣無力的,起不到一點兒泄憤的作用,剩下的,只是不痛不癢的幾句刺撓輕飄飄的飄散在了空中。
周釗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就算他罵的再難聽又能怎樣?如今還不是栽在自己的手上。
“還沒想通?”周釗緩緩開口問道。
現在的他,和剛剛半蹲在墻邊竟然開始傷春悲秋的周釗完全是兩個樣子。
現在的周釗面癱著一張冰山臉,二十四K,純酷。
那個男人緩緩抬起臉,微弱的燈光下他的面容凄慘的駭人,可若是周瑤看到了這張臉,定會嚇到魂不守舍。
別的不說,起碼,可能會當場暈死過去。
這人的臉,與那日恭桶車上沒氣兒了的漁人的臉倒不說是毫無關系吧,真的是一模一樣。
“你別癡心妄想了,我就算死都不會告訴你。”那與漁人長著同一張面孔的男人不假思索的開口說道,絲毫都沒有猶豫。
他話說罷,還用他那雙被血水都快糊死了的雙眼惡狠狠的瞪著周釗,氣勢絲毫不輸半點。
周釗覺得有些好笑,是,都死到臨頭的人了,還在嘴硬什么?
他不信有人不怕死的。
就里邊有那種狠人神人,能夠毫無恐懼的面對死亡,可是,死之前的緩慢折磨,有誰會不擔心上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