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釗表現的十分恭謹禮貌,面子工程做的極好,不像是在家罵罵咧咧不想來的樣子。
“我原本還以為連郝請不動你這尊大佛呢。”長公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話語中有些陰陽怪氣的。
這個世界的人說話都有一種陰陽怪氣的直爽,無論身份高低貴賤,說話都樂意陰陽怪氣的。
“哪里敢?”周釗不卑不亢的回著話,語氣中沒有一絲尷尬,“成大人是長公主的心腹,他的命令我哪兒敢不從?”
成連郝聽到這話,仿佛在看智障一樣的看了一眼周釗,心說這人的不要臉程度還真跟自己有的一拼,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瞎話。
雖然是說著瞎話,但好歹也是客客氣氣的,于是成連郝便沒戳穿計較。
長公主冷哼了一聲,她將手中的佛珠遞給了一邊的侍女,臉色十分平淡,看不出她的心情好壞。
她倒是直白,話沒過三,便直接切入了正題:“盛準的死是你做的吧?”
周釗似乎是思考了好大一會兒,才搖了搖腦袋,似乎自己都記不得盛準這個人是誰了。
“不是我。”周釗否定道,“戶部的小盛大人同我只有一面之緣,無冤無仇,何故殺他?長公主未免把我看的太過囂張跋扈了。”
“盛進不是你殺的,難不成是真的遇到了馬匪,遭到了劫殺?”長公主明顯的一臉不信,“他命就這么不好,僥幸逃出了天羅地網,卻打不過一群鄉野悍匪?”
長公主的語調陡然升高,她仔細的觀察著周釗的表情,好像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來一樣。
雖然她心中清楚的就像明鏡一樣,知道這件事同周釗脫不開關系,可是無論這件事情是誰做的,做的都滴水不漏,根本查不出來蛛絲馬跡。
可是她看著周釗的表情,一臉的否認和茫然,細微之處也沒有給人撒謊的感覺,好像真的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樣。
這給長公主頓時有些整不會了。
要不周釗就是真的不知情,什么事兒都不知道。要不,就是他的演技愈發精進到爐火純青了。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他承不承認不要緊。
不論是盛準還是盛進,都已死,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真相都隨著他的死亡而灰飛煙滅了,他一個死人,知道的秘密再多,也翻不起來什么風浪來。
長公主吃了一癟,只是有些可惜。盛進知道的事情可是不少,但他給自己留了后路也從未告訴過長公主,但現如今這些后路也都是沒有用了,因為他人已經死了。
長公主就算再生氣都沒有用,張弦的大勢已去,戶部這塊肥差如同饑餓狼群嘴下的一塊流著濃厚汁水的肥美鮮肉,眾目睽睽之下,能收入囊中才是最終贏家。
所以現在要緊的是不是調查明白“盛準”的死。
而是看往后的路如何去走。
長公主猜得到能將盛進送出城的人只有周釗,大概也清楚周釗利用了這一夜的時間問清楚了什么,同盛進交換了什么樣的消息,所以才同意幫盛進逃出江都城的。
什么樣的消息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若是要悄無聲息的做掉周釗,那豈是要比登天都難。
周釗是朝廷命官,御前紅人,身邊有無數個人護衛著,即便自己派成連郝這樣的頂尖高手去殺他性命,也得掂量掂量到了最后的性命攸關時刻,會不會忽然冒出來多少人保護周釗。
這想都不用想,自然是肯定的。
既然在不知道對面敵人手中掌握了什么東西的時候,小心行事方為上策。
“不是我殺的。”周釗就是說什么也不認這個罪名。
沒頭沒影的事兒,單憑一頓質問就自亂了陣腳,長公主不是這樣沒腦子的弱智人啊。
周釗不信她就是單單要問這些的,也不信她大費周章將自己叫過來,就是為了詢問假盛準的死是不是同自己有關。
這個假盛準哪兒那么大的面子呢,能讓堂堂長公主為他找兇報仇?
當然也不排除一種可能性就是長公主瞎了眼又看上了小白臉。
當然這也不是沒可能的。
只見接下來,長公主的確開口說了一句讓周釗聽了都無比震驚的話:“可惜了,我也很想殺他。”
她堂而皇之的告訴了自己她想要殺盛進,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周釗有些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