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玄所謂的有那么一點點的交情,可真的不是一點點。
那可是隱藏在各種保護的外表之下的淵源,至于為什么任玄這樣如此的怕周釗,那恐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只不過這邊兒,周瑤還不知深淺的以為著任玄同周釗的交情只是恰逢路人之間的萍水相逢。
“你相信我,周瑤,在這整個江都城中就算是天塌下來了能頂的人也只有周釗,所以日后你有什么事情定是要找他商量的。”任玄語重心長的說道,就像是一個苦口婆心的老父親。
“知道了。”周瑤撇撇嘴,“你什么時候這么向著周釗了?”
“我是為了你好。”任玄輕聲道。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任玄仔細具體的用三百六十度全無死角的角度來向周瑤細細的闡述了這個世界她所不為人知的一面具體框架。
江都水深,遍地是王八。
上元王沒有子嗣,執政能力全靠渾水摸魚和各位朝臣獻計襯托,其實自己是一點兒主見都沒有,這些周瑤心里是知道的。
權利的三大中心幾乎都被掌握在長公主、鄭國公鄭藺手中,剩下的還有一部分權臣不站隊,但由于上元王年事逐漸高,且沒有恣肆,也就逐漸在琢磨著選擇站邊了。還有一個就是正在崛起的日漸羽翼豐滿的周釗。可是單憑現在周釗的勢力,遠遠不足夠動搖上邊那兩位。
長公主手握三部,現如今最讓她頭疼的戶部已經是風雨飄搖。
戶部張弦被拉下馬這是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更沒有想到的是,這事情是周釗做的。
鄭國公退隱歸朝,戶部不能到他的手中。
即便她是與鄭藺有過一段感情并且生過孩子,但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也不單單是有情那么簡單,其實更多的是劍拔弩張的相互利用。
相互利用就是相互利用,都在這個位置上了還談什么真假感情?長公主心里清楚的很。
朝中六部的各位頭子,沒有一位完完全全是上元王的人,三三對半,要不就效忠于長公主,不然就效忠于鄭國公鄭藺。
現如今戶部出來了空缺,各家勢力的眼均都盯在這個位置上,長公主之所以選擇同周釗聯手,只是單純的為了要戶部的這個位置,剩下別的事情還說不準呢,利益關系之中,說翻臉就翻臉的聯盟可到處都是。
周釗看起來是赤手可熱的御前紅人,王上的新寵,現如今就連長公主都拋棄前嫌爭著與他示好,表面上是風光無限,可是山頂上的風最大,有多少人爭著向他示好,就有多少人眼巴巴的期望著他從山頂上一個猛子栽下去。
這點,周釗從不同周瑤講,周瑤也根本不知道。
周瑤的身份是罪臣之女,按理說現在應該在邊境流放,她現在能活在江都城中不受牽連過著安穩的日子實屬僥幸,若是周釗哪一日獲罪,周瑤在沒有找到下一顆背靠的大樹前,定然是會同樣受到牽連的。
周瑤從未往這方面想過,甚至都因為自己原本帶著的開天眼的屬性,差點兒都忘了自己原本身份的性質。
周釗所頂著的壓力、所對抗的世界,這些周瑤都不知道,若是她無意間再做一些小動作導致周釗的信息來源不及時,亦或者是無形中幫了對家忙,那可真是讓自己掉進了坑中。
任玄不是偏幫周釗,而是現在趨勢轉變下,他不得不提醒周瑤做好選擇站好隊。
有時候一失足成千古恨。
任玄待周瑤的感覺,當真像一個兄長對待自己妹妹的擔憂感。這種復雜又隱晦的感情,讓任玄自己都分不清這到底是愛還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親情。
同樣,周瑤也莫名其妙的就十分信任任玄,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兩人吃完早茶以后收拾收拾準備打道回府,周瑤將信疊好了放在懷中,心說這信可不能丟啊,丟了可是真要命了,自己今天就算把命丟了,也不能把張弦這封信給弄丟。
周瑤同任玄道了別,心情忐忑的坐上了回府的馬車,期間她不停的在思考任玄所說的話語,雖然感覺還在猶豫,可是她心里已經決定了聽任玄的建議將張弦的信給周釗看。
她回到府中后,周釗還未回來,一直到了傍晚,周瑤等的昏昏欲睡,都小睡了一覺后周釗才遲遲回府。
傍晚的溫度清涼,周瑤起身后,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囔囔的,感覺身上有些無緣無故的發冷,身子很沉。
又是一年秋風起,換季時周瑤的鼻子總是在不停的打著噴嚏。
屋子里光線昏暗,影影綽綽,她裹緊了小毯子,聽得見外面有人在窸窸窣窣的講話。
這一覺睡的并沒有多么安穩,睡起來夜幕四合時,周瑤有一種被全世界都拋棄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大概是所有睡午覺一睡睡到天黑時所有人都會有的一種感覺,清醒且復雜。
她半拖拉著著鞋靴走出了房間,看得見院外亭中周釗在同明汲商談著什么。他好像剛剛沐浴更衣完,周瑤越走近,隨著清風徐徐,越能聞見他身上飄過來的那一股馥郁的清香。
周釗聽見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回過頭來看周瑤,十分疲倦的面容上帶著一絲驚喜的光,眸子中驚喜的有光照射過來。
“你醒了?”周釗開口,輕聲問道。
周瑤點了點頭,她反問道,“你沒睡?你不會剛回來吧?”
周釗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