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身后的腳步聲變得沉重了起來,周釗聽得見有人喚他。
他回首,看見白易的神情有些陰晴不定。
周釗瞬間了然。
他皺了皺眉,這不是一個什么好事。
雖然這是他的心之所想,心之所盼,可是唯獨不是現在。
說了萬千百遍,現在,還沒到時候。
可是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這到底是遂了自己的心愿,還是沒有,周釗也有些搞不清楚。
他只知道,晉寧不該在這個時候死的。
“大人...”大夫也走上前來,他抬著雙手,手上滿是鮮血。
他不像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倒像是鮮血堆砌出來的劊子手。
周釗靜靜地看著他,然后看著他對自己皺著眉搖了搖頭。
他閉了閉眼,感覺到有些疲憊。
按理說,這是自己想要的結果,過程中還沒有耗費自己一點力氣,死也是順其自然死的,少了殺人的把柄,可是為何自己還是這么累呢?
房間中一片沉寂,所有人都懵于原地,生孩子是道鬼門關,跨不過去這個坎的女子也有不少,只是面前因為生產而死的這人身份極為特殊,若是死了,這一下眾人都會被問罪。
下人們也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一聲,現在能救他們的,就只有大人了。
“救不過來了?”周釗開口問道。
“大人...”那大夫也是一臉嚴肅,“產后大出血,止不住了,現在連黃參都吊不了命了...”
“沒再試試?”周釗又問。
大夫覺得周釗說這話有些又好氣又好笑,若是自己還有辦法,怎么不會將晉寧郡主的命再吊幾日?
“無藥可救了大人,盡力了。”大夫輕輕說道,“大人,郡主好像還要交代些什么,不如您去送送?”
聽到這話,周釗一愣,覺得自己已經夠仁至義盡了,怎么還去送她最后一程呢?
若是在她嘴里能聽的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倒是愿意過去聽聽看。
一想到這里,他趕緊推開了大夫大步走了過去。
晉寧的臉色蒼白,額間全都是點滴虛汗。
她好像在說著些什么,聲音微乎其微,除非趴在她的耳邊,根本聽不見她說什么。
周釗雖然厭惡排斥,可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將腦袋湊了上去,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說不定還真能聽見些什么東西呢...
他聽得見晉寧模糊不清的低喃著,哼了幾聲,然后他清楚的聽見,晉寧仿佛是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吐出了兩個字:“去死。”
周釗的臉一黑,火氣瞬間涌上了頭,就差沒有伸手將晉寧的脖子掐斷了。都到這時候了,還想拖自己下水。
然而當他再望向晉寧的時候,床榻上的女人的眼睛已經緩緩的闔上了。
已經永遠的闔上了。
周釗抬起的手一僵,然后放了下來。
算了,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