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寅向來自傲,覺得自己一定是武功蓋世的大英雄,哪兒曾想牛皮還沒有吹半天,整個人的性命都依然垂危的被別人攥在自己的手里了。
這下沒有什么討價還價的余地,更別說再用些小伎倆去虎口脫險。周釗壓根就沒有要停手的意思,只是達到了目的后的速戰速決,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這是他的常態,他根本就沒有想留著權寅一條性命。
成王敗寇,有時就在這一秒的疏忽之間。
權寅感覺自己的身子明顯的一沉,鮮血噴涌而出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腳步有些踉蹌,傷口上是毒辣到幾乎是讓渾身上下都顫抖的痛感。他感覺自己腳步不穩,就快要站不住腳了,身體變的沉重,漸漸的沒有了還手之力。
前胸后背…身體各處,無一不感受到刀光劍影的冷冽。在這一片烏泱泱的黑暗之中,權寅忽然輕笑了起來。他的笑也驚心動魄,好像是對這結局認命了一般。
認命了?即便是死也不能茍活在敵軍手中呀。若是真落在了周釗的手中,經歷萬千刑罰生不如死,沒有尊嚴,倒也還不如最后奮力一搏同歸于盡。
確實,因為沒有什么東西是比死亡更無法復原的了。
權寅半闔著眼,視線幾乎是模糊不清到他看不見來時的路。他隨意的抹了一把臉,就像是要將眼中的鮮血揉出一般,其實屁大點兒作用都沒有。
“周釗!”
權寅高聲喝道,卯足了勁兒,大喊一聲,聲音卻沒有多么高昂,反而就像是一只在劫難逃的雞,聲音也就那么一點點。
不過周釗可是聽見了。
他不僅聽見了,他還開開心心的上趕著似的應了權寅的一聲話來,搞得像多希望他臨死前能再聽聽自己的聲音一樣。
“怎么?”周釗挑眉,不動聲色的看著被困在包圍圈中的權寅,幾乎都不用自己動手。
他的脖頸之上的傷痕猙獰且鮮紅,傷口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之中,沒有做任何處理。
周釗穿過層層人群,看著遍體鱗傷的少年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無處可逃,他有些想笑,恨不得能再給權寅來上一刀。
他不動聲色的走到了權寅的身邊,附身輕聲低喃道,“你沒用了,有些東西我自己可以查到。”
周釗的聲音淡漠,不帶有一絲感情。空氣中泛著腥濃的血腥氣味,有尸體被踩在腳下肢離破碎,腳下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十分異常的刺耳。
“你是不是還想說下一句話,說什么要死一塊死?”
周釗的話語一語中的,直接戳破了權寅的心中所想,他的語調隨意婉轉,仿佛一點兒都不在意的模樣。
這樣想想倒也合理,畢竟這面臨生死困境的囚徒還能折騰起來什么風浪來?
周釗甚至猖狂的將半跪在地上的少年一把提溜起來,然后穿過這片腥風血雨的戰場,扔到了懸崖的邊緣。
他腳踩著那少年,聲音低沉泠冽,“怎么,還要同歸于盡?”
“這是懸崖,你讓我看看你怎么個跟我同歸于盡法。”周釗笑笑,語氣猖狂。他順帶著隨手將腰中別著的短刃抽了出來扔到了地上,“啪嗒”一聲清脆的聲響,仿佛摔在了權寅的臉上。
被逼到絕境的人還能要什么?所求的,不過是一個尊嚴罷了。
周釗清楚,這少年明白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么樣的困境,活是不可能活著了,面臨著的,就是百八十種殘酷的刑罰,是經歷不完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