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到了有一定地位身份的人,誰會選擇死的不體面?
將權寅拎到這懸崖邊上,便是周釗能留給權寅最大的體面了。
與其受盡折辱,不如痛快的給自己一個了斷。
周釗覺得自己還是寬容大量了的。
即便這也算不得什么寬容大量菩薩心腸,這也是變相的殺人。
權寅聽得見周釗開口笑,那笑也驚心動魄,讓心懷不軌的權寅聽著都是一陣一陣的膽戰心驚。
他眼中被血淚模糊一片,原先開朗的少年此時頹的像霜打了的茄子,落水了的狗,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還想跳起來博一博去打周釗的頭。
就算周釗親自將刀塞到了權寅的手中又怎么樣?他滿身傷痕猙獰,面對著的,還不是來自敵國的千軍萬馬。
他殺的了一部分,可是他沒有力氣殺的了全部了。
神山之上,若非虔誠祈禱,又怎會有心軟的神明降臨?
即便是虔誠祈禱,這遙遙眾山之巔,也不會有神力相助。
可是權寅還是希望,還是希望有誰能來救救自己。
天空之上下起了瓢潑大雨,雨勢來的湍急,聲勢浩大,明里暗里,像是開始亦是結束。
雨霧朦朧間,天地好像幻化成了一團。
原先熾熱而猖狂的少年被風雨洗涮掉了臉上黏稠一片的血跡,最后一眼看見的,是周釗冰冷的雙眸。
銀劍起落,一陣疾風刮過臉頰,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降臨。權寅看見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閃電一般疾速飛馳而來,在雨霧之中畫出一道直線。
權寅一愣,怕不是這上元神山上真的有神仙?
而這救場的神仙真的聽得見自己的祈禱?
那多說也不對,上元的神仙,怎么會救自己這一敵國的暗探……
那道玄色的身影不說二話的同周釗扭打了起來,他蒙著面,權寅看不清楚他的臉。
都不用說權寅了,就連同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對打的周釗都看不清來者的臉,只是這人武功極高,出招干凈利落,招式輕盈飄逸力度卻渾厚,不像是南方來人。
周釗在整個上元領教過的高手,都沒有如此這般的攻法,他斷定這不是上元境內的高手,倒更像是北邊來人。
他眉頭一皺,心想怎么什么人都能來這里走一遭?周釗不禁怒火中燒,差點就掀桿掐著這人的脖子向著懸崖底下跳去了。
可是周釗近乎是近不了這人的身。
腳尖點地輕若無物,仿佛游走在綠波蕩漾之上不見波瀾,這人的輕功似乎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