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麗英應是,又等葉文初繼續問。
“聽說你爹是個極苛刻的人,你們兩個人能不能客觀評價他?”葉文初問道。
陸麗英猶豫了一下,張正明回道:“我來說。我岳父這個人很自信,不近人情,萬事只顧著自己,連兒女死活都不管。”
“你不要瞎說。”陸麗英制止張正明。
“我是客觀評價,沒有瞎說。都說越有錢的人越摳門,四小姐這點您肯定知道!”張正明說完,葉文初道,“我不知道!”
沈翼看著她繃著的臉,有幾分孩子氣,他覺得有趣,便用余光看著她。
“你不要東扯西扯,說四小姐干什么,問什么答什么!”陸麗英道。
“哦哦。那我繼續。我岳父這個人非常苛刻,別的莊子里的租子,都是看當季的收成,收成好一畝地收個二百八十斤就就行了,收成不好一畝地收上一百斤也不計較。”
“總要給佃戶一條活路對吧?可他不,像去年收成好,他收三百五十斤,今年干旱收成不好,他收三百斤。”
“您幾位去問問佃戶,今年一畝地佃戶統共才收三百多斤稻子,全給他了,這不是要活餓死別人嗎?”
說著,不解氣還啐了一口。
“說句天打雷劈的話,我岳父這種人,死了就是報應!”
葉文初知道,這種收租,大家統一的,如果田里的稻子不夠三百斤,還要去外面買稻子回來交給主家,總之,主家定了多少,你就是顆粒無收,也得交滿,否則就得退租。
所以,佃戶的日子不好過,這也應該是陸家莊里男人都沒有出去做工的原因。
女人獨自種地非但可能不夠交租,還會欠債,男人不得不留在家里,。
葉文初繼續問:“你剛才說,你岳父這個人連兒女的死活都不管,他不管你們嗎?”
“嗯!”張正明撇嘴。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道:“我要考學,這是正經事吧?我考上了對他可沒有壞處,可我們家窮,我們和他借錢,他一文錢都不借。”
“我馬上就啟程去府中秋闈,如若高中,我定當不會再理會他。但、但他死了,一死百了我多少還是會燒紙錢。”
說完了,他耷拉著肩膀。
“也、也不能全怪我爹,張玲春在中間挑撥離間。這個女人不要臉,當不了我嫂嫂就做我娘!眼里只有錢。”陸麗英道,“大人,你們要是梳理兇手,千萬不要漏了她的人際關系,我懷疑她在外面有姘頭,這一次是姘頭反目,將她殺了。”
葉文初也是越聽越驚奇,這么一戶人家,故事居然如此復雜。
“關于兇手,除了姘頭外,你們還有什么懷疑嗎?隨便什么懷疑都可以。”
“大膽猜測也行?”張正明問道。
葉文初忽然想到,做官的人應該有很多“張正明”,如沈臨川這般聰明沉穩滴水不漏的,太少了!
先認識沈臨川也不好,對官員要求過高了。
“行,你說吧。”她道。
張正明低聲道:“我認為,大哥很有問題。縣衙可以查他。”
“因為一旦岳父和小弟死了,這個家就完全是大哥的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說著,撇了撇嘴。
“他說他有時間證人。”馬玲道。
張正明繼續撇嘴:“這種事還要他親手做嗎?有錢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