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點頭。
“你希望瑾王死嗎?”葉文初問他。
太子直愣愣的,放在膝蓋上的右手猛揪住了褲腿,他悶著頭沒有回答葉文初的話,等針灸結束,他大闊步地離開順安康,踏著風雪出去,姚先陽茶館等他,姚先陽問道:“你問她了嗎?瑾王死了,她守寡等嗎?”
“嗯,她說等。”太子低聲道。
“騙人吧。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守寡等人的性子。”姚先陽斷定葉文初在騙人,“要去怡紅樓玩嗎?這會子早上,一個個都沒醒,別有趣味。”
姚先陽其實不好這個,但他一直努力培養太子這個喜好。
“不去了,我回去上課,先生在等我。”太子自從兩次馬車里人事后,再沒有去做那件事,葉文初說如果想長命百歲強壯到人見人愛,就要趁著年紀小保養。
這些沒有人告訴他。大家都在教他怎么讀書、怎么做好帝王、怎么處理朝務、怎么侍奉長輩、怎么討好和朝臣相處,從來沒有人告訴他,怎么長命百歲。
怎么活,如何死,這是葉文初留給他自己想的問題。
“你真不去啊?”姚先陽問他,太子搖頭,“不去,我回宮了。”
姚先陽點頭:“你去吧,我這兩天有事,就不去找你了。”
“你要做什么?”太子問他。
姚先陽笑了一下,沒說。
太子回宮去上課,皇后站在偏殿的夾道小門里等著,一會兒就聽到了聞玉的輪椅碾著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她趕緊跑過去,推著他的輪椅:“是不是很難走,我再想想辦法,離太醫院近一點見面。”
聞玉說沒事:“娘娘和二殿下走遠了會冷。”
皇后笑著應是,親自將門檻裝上,關好門然后推著聞玉進房里,將她自己的手爐塞在聞玉的懷里。
“我不冷,房間里已經很暖和了。”聞玉道。
沈弘鈺站過來靠著聞玉,和他說話。
聞玉給他針灸,他光著膀子笑嘻嘻的,房間里宮女和內侍打著下手,皇后坐在炕上,滿眼里都是笑意。
最近二十天,每天上午的這兩刻鐘,是她此生最開心的時刻,溫暖、愜意,讓她對未來有了一絲希望。
“聞玉。”皇后問道,“你、不成親嗎?”
幾個宮女都豎著耳朵聽。
聞玉搖了搖頭:“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你心里有牽掛嗎?”皇后問他。
“天氣冷,把棉襖反穿著。”聞玉對沈弘鈺道,沈弘鈺應是。
皇后也不介意聞玉岔開了話題,繼續看聞玉做事:“他這二十天都沒有發病,一直都很乖巧,讀書也能聽得進去了。”
“娘娘,”門外嬤嬤回道,“太子去宮里找您,怎么回?”
皇后淡淡地道:“讓他晚上來。”
嬤嬤去回太子,太子提著從太后那里提出來的湯藥,猶豫了一下,去找圣上。
圣上讓他放著,他也沒多說,就走了。
圣上讓蔡公公將湯倒了。
“姚文山今天在做什么?”圣上問道,蔡公公回道,“韓國公在仁壽宮陪太后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