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木玖清腹部傷口已好了些,情緒卻異常低落,木梓焱知她親人剛去,卻也不懂怎么安慰,便拉了月霄霽過來,又意識到月霄霽不也是同樣的處境,罷了,是劫是緣終須面對,便問道:
“木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木玖清昨天問木梓焱被堵了回來,以為他無意牽扯進木家的事情,今日便不敢多言,只想著自己接下來要怎么打算。
現在聽他主動問起,先是愣怔了一下,便很快從悲傷轉為憤恨“現在哪還有什么木家,那個賤人和孽種已經把木家攪得天翻地覆,族人們都已經視他們為主子了。”
木梓焱也知定是恨到極致,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才會用賤人這個詞。
聽完木玖清述說來龍去脈,才知道原來木鼎天原是木氏旁系,娶了老家主的女兒木桐才成為木家家主,倆人生下女兒木玖清后不久,木桐便不幸病故。
木鼎天則被一中原女子迷惑,不僅娶了那個中原女子,還認下那女子帶來的孩子并撫養長大,成了木玖清的哥哥。
“那是一個弒父娶母的瘋子!他殺了我爹,現在又和他的母親廝混在一起,還竊得木家封禁秘術,控制了大半的族人,剩下的……剩下的都死了,被折磨致死,死了好多人……”
木玖清的的雙眼瞳孔瞪的老大,想是回憶起了一個駭人的惡魔,話未說完便又把頭埋在臂彎里,肩膀抽搐著,低聲啜泣起來。
西樵山半山坡院子里,點點花香,幾絲鳥鳴,木玖清服了湯藥已經睡去。
木梓焱取出一壇山蘭酒斟上,兀自仰頭飲盡,月霄霽面前的杯子卻久久未動。
“你要去幫木家?”語氣中帶著一絲的憂慮。
“木家和我并無瓜葛。”木梓焱再斟一杯酒,“我原本就要去蜀中,只是木家既然和月府有舊誼,木姑娘傷勢未愈,必要拜托你暫時照應。”
“好,本就是月府的事,她會隨我上羅浮山,你自己留心。”
“瓊漿玉液越久越醇,可這山蘭酒味道卻總有些淡”木梓焱一飲而盡,轉而瞥向遠處,“我看過后院的那幾具尸身,義父,此刻想必身在他處。”
夜深人靜,羅浮山一處院落燈火闌珊,書房案幾上硯臺新浴,古墨留香,青衣男子落筆如云煙,寫罷卻提著筆遲遲未放。
坐于一旁的葉忻然猶豫了下輕聲道:“月府的事已經處置妥當,我知你不愿看到這一切,可必須做出選擇了,月家本就已不足信,再耽擱下去也只會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月霄霽沉默不語,提著筆的手仍未放下,只靜靜看著宣紙上的十二個字“忘人間之灼色,空天下于塵埃。”
“少主,成大事者應不拘于此。”葉忻然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