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刺啦”的衣帛撕裂聲,一片緋紅衣襟,一條月白袖子輕輕飄落在地上,心懷鬼胎的倆人雖同時收了力道,卻又不甘心,撤掌時都順手偷襲了對方一把,各自扯掉一片上好的蜀錦,剛好扯平。
屋內裊裊香煙,翻飛紗幔剛剛靜止,兩人又齊齊上前,未見身形如何移動便纏斗在了一起,卻誰也占不得上風。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倆人已你來我往的過了百余招,平分秋色,勢均力敵。
木梓焱額頭已滲出汗珠,抬眼看到輕舞的紗幔,速戰速決,猛地暴起扯下一片輕紗帳幔向對方脖頸纏去。
紅色身影迅即翻轉,左掌辟出,木梓焱側移一步避開,飛身上前,卻見對方嘴角彎起,從身側桌上撈到一個東西便砸過來,薰爐帶著香灰煙塵劈頭蓋臉撲面而來,木梓焱眼角一抽,擰身堪堪避過,身體卻失去平衡,只好順勢撞向對方,紅衣眼見躲避不及倆人雙雙朝后跌去,木梓焱這才意識到飛去的方向是門。
隨著門框的碎裂聲,兩人一門一片輕紗齊齊倒在心月樓后院地上,風起綃動。
聽到響動趕來的眾人于是看到了這樣一幕,木梓焱壓在紅衣公子身上,一條氤氳的輕紗纏繞著衣衫不整的兩人,香汗淋漓,氣喘吁吁,沒了門的屋子里一片狼藉,被扯壞的衣服片兒凌亂的散落在各處。
場面甚是激烈。
“啊!……”這尖利的嗓音怎么這么耳熟,木梓焱一抬眼便看到了熟悉的一張臉,雖然還多了撇胡子,這嬌俏的公子哥兒不是女扮男裝的辛星又是誰。
“公子,你!……”辛星適時的閉上了嘴,眼觀鼻,鼻觀心,當什么也沒看見。
心月樓的老鴇晚到了一瞬,一來便拽住辛星,“你可不能跑,闖了我們幾間屋子,把客人都嚇跑了我們怎么做生意,少不了得賠……”
突然看到地上的場景,也閉上了嘴。
木梓焱臉色非常難看,平白無故被調戲,架沒打贏,還被辛星這個丫頭撞見,黑著臉起身也顧不上整理破爛的衣衫徑直往后門走去,辛星乖乖的跟在后面,表情卻異常精彩。
老鴇看著今天借口找人到處砸場子的那個公子哥兒要走,本想去攔,再看一眼地上趟著的人,便不敢吱聲了。
“啪!”的一聲跪了下去,“不知家主駕臨,請家主恕罪!”
紅衣人好整似暇的起身,拍拍破爛衣服上的塵土,只一眼掃過院子,那些看到老鴇動作才反應過來的人已唰唰跪下了一片。
“銀姑手下四十八樓,這’心月樓‘也不過如此!”紅衣人笑著說,笑容卻不達眼底,明明眉眼彎著,眼神溫柔似水,卻漸漸凍住了周圍的空氣。
老鴇不知何意,額頭滲出汗來。
下一刻,紅影閃過,被稱呼家主的那位已經消失在了后院中。
老鴇像是剛剛驚嚇過度,就這么跌坐在后院青草芬芳的泥土地上,久久緩不過神來,又像突然想起什么趕緊起身去看缺了門的屋子隔壁,只不過那間房早已空空如也,幸好幸好,她喃喃自語。
這邊,木梓焱回到客棧,才反思剛才怎么就這么著急上火,正事沒干反而無意義的打了一架,一定是被辛星這個熊孩子跟怕了腦子不好使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在自己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靠近身旁一丈以內,若是敵非友,怕是也很麻煩。
辛星拖著腮幫子看著木梓焱變幻莫測的臉,腦子里只有一個問題:“什么時候可以去吃飯?”,折騰了這么久,她真的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