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兒既然去了,朕自然該滿足他從前的愿望,著封顧氏為靖王妃,隨身伺候。”清了清嗓子,下了醒來后第一道旨意。
所謂的隨身伺候,不過就是讓顧明慧陪葬罷了。
去了那邊,她真正的屬于靖王了。
只是,傳旨的宮人還沒有出門,卻又被皇帝喊住了。
將所有的不甘咽在肚子里,他們既然敢對靖王下手,必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原本,他還想活千歲萬歲,可靖王這次去了,明顯是感覺到,自己老了,再也折騰不動了。
若是這個命令下了,面臨的卻是江山,支離破碎!
想要抬起沒有力氣的手,重重的砸在床榻之上,可這種憤怒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人抓狂。
終是只能將眼神,放在了皇貴妃的身上,千言萬語化成了一句話,“朕老了。”
皇貴妃的眼神一點點變暗,這般便是明白皇帝不會為靖王報仇了。
突然輕笑一聲,旁人都道皇帝對他們母子情深,可是,所謂的縱容卻從來沒有傷到江山根本。
從一開始的什么偷制龍袍,旁人都指責靖王有不臣之心。
可他們卻不知道,皇帝已然言明,這江山原本就是要給靖王的,這龍袍便是遲早要穿的。
至于孟相出事,旁人都以為是靖王,其實不過是因為太子觸及了皇帝的底線,說到底不過都是皇帝想罰的。
如今種種,不過只是因為靖王想要個女人罷了。
他們在旁人眼里,囂張跋扈,可所擁有的,卻屈指可數。
人無力的坐在地上,“皇上,圣明。”
終究說不出旁的字在來。
皇帝看著皇貴妃一臉頹然,心痛如刀攪。
可能如何,他如今身子不好了,便是連皇貴妃都護不住,如何還為靖王報仇。
慢慢只能抬起手指,示意下頭的人將皇貴妃扶起來,“皇貴妃累了,讓她回去歇息吧。”
這些日子,皇貴妃與皇帝同塌而眠,日日住在一處,修好的宮殿還一次沒去過。
聽的皇帝這般言語,皇貴妃卻也只是,滿心凄涼,只能含淚而去。
看著皇貴妃出去后,皇帝招了太子與二品以上的大員進來。
他想讓下頭的人扶著自己起來,可雙腿始終沒有感覺,支撐不住他起身。
良久,卻也只能無奈的搖頭。
朝臣進來的時候,便只能瞧著皇帝躺在榻上,臉上帶著一股子死氣的灰色。
“父皇節哀。”太子進來,只要跪在塌前,說著寬慰皇帝的話。
皇帝沒有看太子,卻是看向了馮將軍,“朕今日傷了身子,朕養病的這段時間,便讓太子監國,眾卿可有異議?”
“皇上圣明!”下頭人一聽,自是欣喜萬分。
太子監國,那便說明皇帝不再糊涂,已經認清了靖王的真面目。
“父皇正值盛年,定能安然無恙。”太子這個時候,自不能滿口的應下。
太子的話自是規規矩矩,沒有半分不妥。
可皇帝依舊沒有理會太子,即便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是將不喜太子掛在臉上。
“朕要廢后,她與朕生不可同衾,死不可同穴!”皇帝的目光掃在眾人的臉上,一字一頓繼續說道,“朕還要你們承諾,永遠護著馮皇貴妃,安然無恙!”
他已無力回天,只想著能護一人便是一人。
“父皇三思,母后她一生勤懇,雖無功勞卻也有苦勞。”皇帝現在提出廢后,便就明白的告訴眾人,他永遠不承認這個妻。
即便來日,太子登基,亦不能追封皇后。
這般,便是他力所能及的羞辱。
“江山為重,眾卿意下如何?”皇帝輕笑一聲,看著下頭跪著的人,帶著幾分嘲弄。
這話,原是他上位的第一日,太傅告訴他的。
身為皇帝,便永遠要以江山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