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了一眼大姑娘消失的地方。
他想,大姑娘應該無礙吧,她到底是知府的人,葉卓華現在在平城束手束腳的,自是知府大人的手筆。
既如此,在事情圓滿之前,斷然不會貿然出手。
陶縣令安慰自己,而后又想到了陶夫人,她對知府自然忠心,無論多嚴苛的刑罰,該都能堅持住。
即便,堅持不住,用一個內宅婦人的供詞,去扳倒一個知府,到底有些牽強了。
這般一想,他還真的適合,趕緊死。
死了之后,也許知府還能念著他點好,對自己的女兒,能更好一些。
而后,手中的鐵釘,一點點的用力。
那尖銳的疼痛,讓他慘白了臉,狠想不管不顧的這么撞一下,給自己個痛快。
可是,手卻是顫抖的。
都已經落的這般下場了,死原來還是這般難。
文人傲骨,在他身上一點都沒有,他想,他該是文人的敗類。
閉上眼睛,想著自己女兒那張痛苦的臉,女兒為了自己不管不顧的跑來,他怎么舍得,讓女兒受罪。
心中,閃過一絲決然。
準備猛地往下壓,可是頭發卻被官差給拽住了,“你做什么?”
耳邊是官差冰冷的聲音。
陶縣令的手猛地一松,那枚鐵釘就那么掉了下來。
官差眼猛的瞇了起來,也幸虧是個文人,這要是是個懂功夫的,一下估摸就死了,不至于停頓這一會兒讓自己注意到。
不過,就算是有功夫的又如何,能被安穩的關著,自然會被挑了手筋腳筋,沒有自盡的能力。
這般一想,官差的心緒才穩了下來,而后扯著陶縣令的頭發,猛地翻了過去,“呸,狗東西!”
還想在自己眼皮底下找死給自己添堵,簡直可惡!
陶縣令一看求死無望,便奮力的掙扎起來。
一看陶縣令膽敢鬧起來,官差直接將陶縣令拽起來,直接綁在架子上。
既然不想好好的躺著,那便受點苦就是了。
二姑娘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陶縣令手腳綁在架子上,繩子上因為綁著的緊,都滲了血。
“爹。”二姑娘走過來,輕聲的喚了句。
她以為,她是怨這個人,可終究血脈相連,看見他半死不活的這么掛著,那一個字,突然間就冒了出來。
可卻隱隱的,竟然還有一絲,痛快的感覺。
果真,是恨了。
聽見這個字,陶縣令以為是大姑娘回來了,猛地睜開眼睛,卻不想看到的二姑娘,眼睛再次閉上,淡漠的問了句,“怎么是你!”
二姑娘唇間帶著笑,“是我啊,怎么,我活著爹一點不驚訝嗎?”
“不要叫我爹,我沒這個女兒!”陶縣令咬著牙,憤恨的說了句。
二姑娘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她剛醒來,便被葉卓華的人請到了這邊,身子原本虛的站不住,可聽到見的人是自己父親及長姐,就突然來了精神。
即便,因為病著身上沒活力,即便穿了這么多衣服,可還是覺得冷。
所以,拽緊了衣服,蜷縮著身子。
可想到自己的接下來的動作,微微的皺起眉頭,而后,從袖子里,取出了今日從夏柳那得來的,這枚玉鐲子。
“爹,您睜開眼瞧瞧,這東西,您可記得?”聲音柔和,甚至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陶縣令不知道二姑娘要做什么,到底還是睜開了眼睛,只是眼底,是數不盡的厭惡。
心,大概痛的厲害,便不會再有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