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氣,被拔了牙的地方,又開始滲血。
沒有牙擋著,陶縣令嘴里的血水,全都噴在了大姑娘的臉上。
大姑娘的眼里閃過一絲的厭煩,可面上卻依舊是濃濃的擔心,“爹,我是您的女兒,您,您就讓我在您最后的日子里,盡點孝吧。”
聽了這話,陶縣令的眼睛里,也開始凝聚上淚水,“你求了知府大人要來的?你胡鬧啊,爹幫不上你,可也不能拖累你。”
現在,陶縣令按照之前所說的,一旦事情敗露,他便抗下一切罪名,將知府給摘出來。
可大姑娘這一來,若是出了什么變故,會直接牽連到知府頭上。
若大姑娘是夫人,兩家人該相扶相持,可偏偏她只是一個妾,若真被自己拖累,以后日子更加的難過。
大姑娘不停的搖頭,“爹,你不要說了,若讓女兒踩著您的頭顱享受富貴,女兒萬萬做不到。”
“你這孩子!”陶縣令無奈的搖頭。
這大姑娘從小,便是個實心眼的,對誰都和善。
也只有她,最像自己的結發妻。
想起那人,陶縣令眉目間,慢慢的舒展,今生,能與她結為夫妻,死而無憾。
陶縣令定定的看著大姑娘,突然間笑了,“孩子,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般從容,淡然。
卻讓大姑娘明白了,陶縣令這是在想能死的法子。
這次她過來,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親眼看著陶縣令死,這般,知府大人才能安心。
被刑部的人抓到,求死不容易,所以,她要助陶縣令一程。
“爹!”大姑娘張著嘴,背對著刑部的人,一臉的悲戚。
陶縣令看到大姑娘明白了,抬手揮了揮,“走吧。”
大姑娘不能出聲,讓旁人看出來,所以,只有的那扭曲的五官,用來表現她克制的痛苦的煎熬。
“走!”看大姑娘一動不動,陶縣令再次抬高了聲音,那血水,接著又噴了出來。
在官差看不到的這一面,上演了一場,父女倆生離死別的戲碼。
大姑娘強忍著痛,猛地起身,轉頭就往外走。
一個官差立馬跟了上去。
而陶縣令這,還留了一個,陶縣令看著對方,突然笑了笑,“我是個文人。”
他眼微微的瞇著,還記得放榜的那一日,他意氣風發,曾想過,他日為官必要造福一方百姓。
可現在,恍然如夢!
手想扶著墻,想要站起來,可一用力,手便疼的厲害,坐著,已然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陶縣令緩緩的閉眼,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突然這么一撞,身上自是疼的厲害,咬著牙將身子蜷縮起來。
官差低頭看了一眼,卻沒有理會。
左右,進了刑部大牢的人,比這個還表現痛苦的,大有人在。
陶縣令抱著身子,咬著牙等著痛勁緩和過來,而后,慢慢的轉過身子,讓自己趴在地上。
抬起胳膊,一步步往前爬!
官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卻沒當回事。
就陶縣令這樣,莫說這大牢層層把守,就算是將所有的門都打開,陶縣令也爬不出去。
陶縣令就這么慢慢的往前,一直碰到門邊,便就沒再動過。
關押陶縣令的地方,自是普通的牢房。
這牢房許久沒有休憩,當時很多地方的木頭已經開始發霉發軟,尤其是門邊的地方,有些個鐵釘容易掉落。
本來,這一兩個掉落,又不會放跑犯人,陶縣令便沒管,不想今日卻派上了用場。
這兩日被吊在城門口,今日終于來了大牢,之前,都是有官差一左一右的看著,現在走了一個,便就是他的機會。
只要,將這鐵釘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脖子中,他想,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