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的視線重新放在陶縣令的身上,或許,先夫人早就知曉,若是她走了,陶縣令更沒有勇氣反抗。
在世人眼里,一個女支子能嫁給朝廷命官,自是百世修來的福氣,可在二姑娘心里,他不配!
“無論你承不承認,只有我與我娘,才配堂堂正正的立于這天地之間!”二姑娘聲音,陡然的抬高。
有些人,只是長的像,可是骨子里,卻分毫不像。
“你以為我想嗎,你以為我自甘下賤嗎?”一直沉默的大姑娘突然喊了起來,她比二姑娘年長,自是懂事的早。
這哪家里盆不與碗碰,再好的夫妻也有吵鬧的時候,有一次,她倆人吵架的時候,卻讓大姑娘聽見了,陶縣令提起母親的出生。
她怎么也沒想到,她竟然是最下賤的女支子腹中所出。
作為平城府縣令長女,自在平城高高在上,曾經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可最后,她才是個笑話?
從那以后,她更小心翼翼的討陶縣令歡心,就怕有一日,陶縣令納妾,不要自己的母親,連帶著也厭棄自己。
她也知道為人妾氏低賤,可有什么辦法,知府那邊已經知道了母親的出生。
她若不去知府那邊,跟了旁的男人,日后還會想著,討好知府,免得哪一日,自己的出生被傳出來,讓夫家看不起。
既然,總繞不過知府去,那不若就直接去知府府中。
對于大姑娘的叫囂,二姑娘卻是連眼皮都沒抬,只是看向陶縣令,“大人,現在只有兩條路,要么就拾起你從前沒有過的驕傲,一頭撞死在我面前,要么,你就一路慫到底,寫下罪狀,將你與知府勾結的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自然,你可以死,可你的大女兒舍不舍得死我可說不準,左右,她這張臉皮,我很是看好!”
言外之意,便是真的要剝了大姑娘這張臉。
“你,你敢!”陶縣令咬著牙,憤恨的看著二姑娘。
二姑娘緊緊的皺著眉頭,“你,寫還是不寫?”
那眼神,仿佛是要告訴他,這是二姑娘最后的耐心。
“爹,你莫要寫,無論我能不能辦成事,知府大人明日都會親自前來平城,只要熬到大人來便好了!”看下頭人端來了筆墨紙硯,而陶縣令,猶豫了。
大姑娘便焦急的喊了出來。
她可以不辦成事,可卻不能壞事。
只是,一著急有些不該說的話也說了出來。
二姑娘饒有興味的問了句,“哦?能不能辦成事?不知道,知府大人會讓他的妾氏,辦什么事?”
側頭,又問了陶縣令一句,“不知,陶大人是否知道,你善良的大女兒,此行到底有什么目的?”
話,既都說出來了,只要陶縣令不傻也能明白。
她過來,就是為了看著陶縣令去死。
“爹,你莫要聽她胡言!”大姑娘還想說什么,可是看到陶縣令眼里的失望,到底是明白,他不再信自己了。
大姑娘張了張嘴,突然笑了起來,“是呀,我是想讓你死又如何,你們既然生了我,便就該讓我過上好日子,可現在,每日伺候一個快要做我爺爺的人,我每日都要忍著惡心!爹,大人說了,只要你痛快的死了,這事過去后,便休了他那個黃臉婆,爹,你為了我連母親都不管了,就求你,再,護著我這一次!死了吧!”
大姑娘越說,越讓人覺得魔怔了。
陶縣令的手終于拿起了筆,眼淚從他滿是傷痕的臉上落下,落在宣紙上,染出一滴滴水花。
“我可以認罪,但你要答應我,不要為難你長姐。”事已至此,他再堅持又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