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陷在自己的幻想里,一會兒興高采烈,一會兒愁眉苦臉,給李繡看呆了。
他跑過去抱住李繡的胳膊,“娘,我的親娘,你兒子要是結婚,里里外外你得資助一把吧。您放心,這筆買賣絕對虧不了,往后就從一個人哄你開心變成兩個了,多劃算。”
李繡不想理會他的胡攪蠻纏,跟兒子如出一轍的濃眉瞪開,好整以暇,胸有成竹道:“說吧,哪家的姑娘啊,我是不是快當婆婆了。”
何遠嬉皮笑臉,“早著呢,你要當婆婆也是最年輕最好看的婆婆。到時候我給你兒媳婦領過來,她得管你叫姐。”
李繡嫌棄地推開兒子的臉,心里已經有幾分確定何遠這是談對象了,卻不急著問是誰。
兒子這一年來的變化她看在眼里,懂事了,知道上進努力了,以前倔得像頭驢,讓他去干什么都說沒興趣。
先前他突然想過去學開車,到了縣城也并沒有打著學習的幌子胡亂鬼混,而是真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地學車。
那么怕臟的一個人,竟然不怕吃苦,修車也肯上手,他五叔跟他們說,何遠自己一個人在外頭是勤快又上進。
現在多好,說明那姑娘對他的影響都是積極向上的,那個人讓他產生了要努力要養家的念頭,這是真喜歡啊。
他們家不是未開化的父母,支持兒子自由戀愛,只要他過得開心舒服就成。
這都來打探她的口風了,離見兒媳婦還會遠嗎?李繡真的不急,卻沒想到,她第一次聽說何遠的對象是從流言里來的。
河子屯不大,大隊人家加起來不過幾十戶,雖然住處都隔得遠,有個什么風吹草動還是很快就鬧得人盡皆知。
李繡妯娌過來家里找她說話,無意間提起的時候,李繡還不知怎么回事。
何遠大伯娘吐掉嘴里的瓜子殼,拿眼睛斜她,“哎喲,你還不知道?外頭都說呢,你家小子跟林家那個叫小緣的談對象呢,兩個人手拉手嘴對嘴的,都給人看見了。”
何遠大伯娘最不忿全家老小都偏著何遠,尤其是何家奶奶,簡直當個心肝肉,不知藏了多少私房錢以后要留給何遠呢。
何遠要是個好的也就算了,偏生是個混不吝,游手好閑的,憑啥呀,她家兒子差哪了?看吧,壞痞子就不會干好事,小時候招貓逗狗的,長大了就知道偷人了。
李繡臉色一垮,義正言辭道:“他嬸子你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家何遠是個男娃沒啥事,人家姑娘可經不起這謠言。”
何遠大伯娘心里幸災樂禍,嘴上也不饒人:“外頭說得有鼻子有眼,還說兩人年紀小,指不定就咋樣了,哪里是我亂嚼舌根了。再說,何遠從小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這也挺像他的作風。”
“你從哪里聽來的這話?”李繡忍著氣憤問道。
“忘了,好像是夏寡婦說的。”
兩人這里正說著,大門一下從外面猛地拍開,又重重地彈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