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是不可能的,林緣憂心忡忡先回了娘家,家里氣氛低沉,周桂香他們回來連飯也沒做,周家奶奶煮了稀飯送過來。
林飛沒心沒肺,吃得狼吞虎咽。周桂香沒胃口,瞪著兒子氣不打一處來,林飛捧著碗嚇得一縮。
林奶奶勸道:“人是鐵飯是鋼,你兇他啥子?天塌下來飯也要吃。緣緣,你姐那頭怎么說?”
林緣支支吾吾,只能撿王家對她姐的重視程度來勸人。
周奶奶嘆了口氣,“唉,姻緣強求不來,兩個娃要好到這份兒上,誰也拆不開了。你們也別多想了,挑個日子把人接回來看看,這門親總要認得。”
周一德臉黑得像鍋底似的,一聲不吭進了屋。周桂香也不說話,顯然還沒想通。
天氣轉秋漸涼的時候,姨夫幫林緣看的活兒有了著落,隔壁縣有好些大型工廠。姨夫有個弟弟在工廠帶著幾條生產線,算是一個小領導,缺人的時候順帶將林緣安排了進去。
林緣在工廠上班之后,就搬到集體宿舍去住,假期的時候才回家來,一個月兩天假。
李繡不是個苛待兒媳婦的人,林緣回來她就煮了一大鍋肉招呼她吃,還洗干凈了幾塊臘肉讓她帶上。
晚上,婆媳倆難得聚在一起說話,林緣一邊看著火,一邊手上不停剝豆子。
李繡站在土灶鍋后頭炒菜,屋子里煙熏火燎,鐵鏟擦著鐵鍋的聲音響亮,菜香濃郁。
“干得下來不?你們平常都做些啥?你三姑也在廠里上班,累得很,一天大半時間就坐在那機器前頭,喝水的功夫都沒有。”
林緣看了一眼火,將多余的柴退出來,以免菜炒糊了,“還成。我們也忙,早上七點上班,晚上七點下班。剛開始不會縫紉機,人家上扣子,一個小時做七八件衣裳,我就做兩三件,慢慢熟練就不難了。”
她很能吃苦耐勞,有股堅持的韌勁兒,跟她一道進去的二三十個人,半個月下來跑了一半。
領頭的脾氣不好,勞動力又是最廉價的,人家才不怕得罪人,罵起人來兇神惡煞,跟林緣一道的幾個小姑娘,好多都罵哭過。
林緣也挨罵,不過她不愛頂嘴,心思又細,錯過一次的地方下次再不會犯,漸漸地手上熟練起來,就不怎么犯錯了。
人家看她勤快,又文文靜靜的,不好意思再說,她反而跟領班的關系好起來。
不過她也不喜歡在李繡他們跟前訴苦,也就剛開始工作艱難些,盡挑些讓人放心的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