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車窗中的李秀寧腦袋一偏,小臉貼著窗框,好奇的朝后面看去,但是礙于視線角度,只看到個車壁。她不甘心的伸出整個腦袋、小半截身子,驀然眼前一暗,一只手按住她的腦門,輕輕往后一推。
她的身子又縮了回去。
手掌收走,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聲:“小孩子別把腦袋伸出窗外,若是后面車子擦車而過,你的腦袋就沒了。”
李秀寧定眼看去,只見一名氣質英武的美少年正看著自己,兩道斜飛入鬢的劍眉下,眸子好似點漆,目光明亮熠熠,如鷹隼一般銳利。
李秀寧心頭一突,正要說什么,卻又看到他的胡子修成一撇、一捺,就像是畫上去的兩道眉毛一般,煞是搞笑,忍不住“噗嗤”一笑,也不怕了。
錯身而過之后,她苦苦思索了一會兒,雙眸忽地一亮,她認出那人了,雙手連忙撐著窗框,伸向大半個身子,朝著背后大叫:“衛、表叔!”
過去的正是楊集,他聞言回頭看了那個小姑娘一眼,見她正興奮的朝著自己揮手,笑著問道:“你是誰家小娘?”
“我是李家三娘、李秀寧啊!衛、表叔,我在滕王慶生宴上見過你一次。”李秀寧自幼學習兵法騎射、崇拜武將,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和男兒一樣,在疆場上一展英姿;她目睹楊集當眾把號稱天下第一的賀若弼的“踩”得沒有半點脾氣,便覺得楊集比賀若弼更強大、更爺們、更英雄。
當楊集種種英雄事跡傳回京城,她也像紈绔們一樣,把楊集當成了自己的偶像,今天就近見到真人、還能和偶像說上話,心中激動得要死。
楊集為之一愣:先是在漢長安城見了柴紹,接著又在這里見到李三娘,今天真是巧了。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你。”
“真的?”李秀寧眼眸一亮,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高興得大叫:“那你能不能送我一匹戰馬?”
“啊?”楊集、李大亮、獨孤平云等人徹底呆住了。
小姑娘心真大!
人家一句“我知道你”,你就要人家送你戰馬,這是什么邏輯啊?
“表叔,我是用拉車的弩馬學騎術的,雖然弩馬也是馬,可那根本就不是戰馬,根本學不到精湛的騎術、騎射;我做夢都想有一匹自己的戰馬,可是家里人不讓。”李秀寧渴望的望著楊集,不是他們李家沒戰馬、也不是買不起,而是家里人不給她、不讓她騎。
她攢私房錢買過幾匹好馬,但無一例外,全被沒收了。
如果楊集送給她,那她就不怕被沒收了。
楊集聽她口口聲聲的叫自己‘表叔’,一雙大眼睛滿是乞求、期盼、患得患失之色,心中頓時一軟。
又想著李建成輸得那么慘,送他妹妹一兩匹馬也無妨,于是向李秀寧說道:“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叫我表叔,那表叔圓就你這個夢。”
“跟表叔說,要什么顏色的戰馬。你可以選擇兩種顏色。”涼州官員每次入京,都會帶一批好馬賣錢,然后買一批農具回去,楊集這回也不例外,什么顏色的好馬都有,只不過貌似都暈船了。
李秀寧大喜過望,但她不貪心,說道:“表叔,我要紅馬,一匹就好。”
楊集笑得越發慈祥了:“無妨,無妨!除了紅馬,你還喜歡什么顏色的戰馬?”
李秀寧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的輕聲問道:“真給兩匹啊?”
“當然!”楊集給了一個準確的答案。
“那、那,再要一匹白馬吧!”李秀寧弱弱的說道。
“好!”確定了顏色好,楊集便向扔下李神符的朱粲交待了一聲,讓他去牽兩匹馬來,然后又問李秀寧:“打翻的車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