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集問道:“白疊布為何不能掙錢?”
“大興城內也有白疊布賣,可大家都用絲綢和麻布啊,而不是白疊布,這不就說明問題了嗎?”楊師道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你是沒有把問題看透,也說不到點子上。”楊集說道:“你知道一端白疊布在伊州和京城的價格分別是多少嗎?”
“這……”楊師道俊朗的臉瞬間就紅透了,他對境內物產的價格卻是一無所知,更沒有專門去了解過,現在一經楊集詢問,根本就不知應該怎么說,
迎頭楊集審視的目光,楊師道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拱手請罪道:“卑職是鎮遠縣縣令,卻對本縣物價一無所知,實乃嚴重失職,請大總管責罰。”
“你上任時間短,且重點傾向于鎮遠縣的防御,你不明治下物價,我可以解理。”楊集見多了處于萌芽期的名將、名帥,多個萌芽宰相也不意外。
楊師道并沒有認同楊集這個觀點,深吸了一口氣道:“卑職是縣令兼縣丞,就應該軍政兼顧,失職就是失職了,沒什么好說的。”
楊集說道:“罰你一年俸祿,以示懲戒。”
“謝大總管!”楊師道感覺舒服多了。
“……”楊集繼續之前的話題:“我告訴你吧,白疊布在伊州的賣價是一端三四吊錢左右,到了京城卻賣出了三貫的高價,比中下品綢緞還要貴,兩地差價足有十倍之多。但是由于白疊布不如綢緞柔軟、精美、華貴,于是穿綢緞的富貴人家嫌它丑,而只穿得起麻布衣的貧寒人家卻又嫌它貴,所以白疊布在京城處于上不上、下不下的沒有人買的尷尬地位。可是論起實用價值,它比絲綢透氣散熱、吸汗,比麻布保暖,對于寒冷的幽州百姓、對于北方邊軍都十分重要。”
楊師道聽到這里,趕緊問道:“那么一端麻布在京城賣價又是多少?”
楊集有過細致的了解,想也不想的說道:“細麻布的賣價是一端兩貫三左右,如果把大量白疊布運到大興城,以低于細麻的價格出售,那也是厚利。我再鼓動圣人、太子、太子妃等皇族帶頭使用,何愁白疊布不盛行?只要權貴人家紛紛使用白疊布,伊州女子也能像益州女子掙錢了。”
兩人邊說邊走,路上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又走了二十多里,草原慢慢到了盡頭,隊伍開始進入鎮遠縣的農業區,綠油油的麥田隨處可見,偶然還能見到一些其中在一起的土坯房屋。
伊州西部氣候炎熱,一年可以做到稻麥兩熟,收了稻子以后還能種輪麥子,只是漢人長相農民、行人卻十分罕見,大部分都是粟特人、鐵勒人、西域胡人、突厥人、羌人……只是伊州境內的人雖然都從游牧向半農半牧轉變了,但是耕種技術不高、農田產量遠不如漢人為主的地方,不過卻已具備了全面轉化成農耕民族的基本條件了,只要有未來的移民帶動起來,很快就能蛻變過來;至于畜牧業,楊集準備轉到庭州北部的準葛爾盆地。
之后再把半農半牧的庭州全農化,畜牧業則繼續向北方、西方遷移,就像治理沙漠一樣,先把流沙一般的牧民固定在農田之內,然后再施以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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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布帛二端對卷,成為一匹,一端半匹,長度是二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