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師道非常后悔跟著楊集回來了,甘州對他來說,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以前當鎮遠縣令和縣丞的時候,他是軍政一把手,由于鎮遠縣的人口不多,民生問題自然不多,別說還有佐官幫助了,就算沒有,楊師道一個人也能處理得過來。
但是甘州就不同了,僅僅只是休息一天時間,就被楊集抓了壯丁,別說眼下涼州之繁忙與昔日不可同日而語,光是南來北往的商隊,就比得鎮遠縣的總人口多了,涼州百萬移民產生民生就不說了,如今涼州攤子鋪得大了,要處理的事情不止是涼州,還有吐谷渾、高昌、西域各國、東西突厥、大湖區等等異族情報、軍情也都在這里匯總。
他和總管府屬官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虞世南也很少見他閑一刻,活活累成一個又黑又瘦的小老頭,此外陰世師、楊善會、韋云起等人也是過著苦力一般的生活,更可悲的是甘州刺史劉權,也不知什么時候竟然被總管府征用了。
看著兢兢業業、樂在其中的劉權,楊師道覺得他比自己似乎更合格,還是不給俸祿那種。畢竟自己除了有兩個正職之外,還被楊集臨時任命為從九品弼馬溫,管理刪丹馬場幾十萬匹馬,也算是分內之事。
倒是楊集這個大總管,每天閑得要命,只會帶他的小妾、武婢去種植占城穩的水田閑逛。
“大總管應該募集一些吏胥,憑什么兵曹、工曹的事情也要我這個弼馬溫來過問?這個不合情理!”楊師道看了一眼虞世南,小聲對楊善會抱怨道:“大總管不是講各司其職、各不相干嗎?我們這些勞工到底算什么玩意兒?”
“眼下我們人少事多,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楊善會翻了翻白眼:“大總管還說那套要在人力充沛的情況下才能施行,現在基層官員夠了,但中上層人才實在太少,只好讓我們來受累一段時間了。你要是有本事,就把你阿兄楊恭仁騙來啊,那家伙一個人可以干完六曹所有事,他要是來了,咱們在一邊喝喝茶就行了。”
“他已經是宗正少卿了,怎么可能下調?”楊師道笑著搖頭:“我說的是在涼州大學學習的士子。”
“那你向大總管建議好了!”楊善會微微一笑,自從涼州開辦三學、以及活字印刷術的消息傳到涼州這邊之后,當州級佐官、縣級官員的世家子弟紛紛辭職,全都撂擔子不干了,以眼下楊集現在推行各種試驗性質的政策來看,這些世家子恐怕巴不得楊集倒霉,就算他們意愿來,總管府上下都要小心提防;至于寒士倒是無所謂,但如果私自任命,又不符合官制要求。
“我們的長史高颎一個頂百個,等他回來了,當能分擔我們壓力;說起來,高颎當總管府長史,的確有些大材小用了,也是他愿意接受,若是我的話……”楊師道有些興奮的說著,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面的楊善會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
“若是你,你又如何?是辭職不干,還是拒不受命?”楊集的聲音突然出現,將楊師道給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卻見楊集面沉似水的走了進來。
“楊師道挺起腰桿,一臉惺惺的說道:“我會加倍努力,回報大總管的提攜之恩。”
“你明白就好!”楊集冷冷的威脅:“以后再敢妖言惑眾、嘰嘰歪歪,休怪我上報宗正寺。”
“喏。”楊師道屁都不敢放一個,心里連抱怨都不敢,這年頭若是被主管皇族家法的收拾宗正寺,結果比律法嚴懲還慘,而且有冤無處申。
“……”楊善會向楊師道報以同情的目光。
“伯施,作坊城改進出一種新式水車,可以提高農田灌溉效率,但造價不菲;還根據西域的技術,弄出了高溫的冶煉高爐、耐高溫的坩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