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擺在楊集案頭的邸報、奏件如同小山一般高,他撫額嘆息了一會兒,又埋下頭來,時而觀看邸報、時而批閱積壓下來軍政奏件。這半年以來,涼州就已經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雖然大事都會以加急的方式送去京城給他處理了,可是不痛不癢、不大不小的事情卻全部堆在張掖,等他來處理。
地方官吏不敢專斷的事,發上來,希望州牧府盡快決斷;州牧府內部也有許多事、許多工程要楊集點頭,而內容更是五花八門,有的說虧損、有的說官員調動、有的說某個官員貪贓枉法、有的要人、有的要錢……更要命的是隨著軍備競賽的加強,又使處于戰爭前沿的洮州、廊州、鄯州、甘州、瓜州、鄯善和且末產生了很多事關軍政大事奏件,并源源不斷的往州牧府送來。
面對如是之多的公務,楊集終于明白楊廣一旦處理公務的時候,為何停都停不下來了,不是楊廣精力旺盛、也不是楊廣不想休息,而是他不能停、不能休息。只因每一份邸報、每一封奏件都是他了解當地實情、時政的唯一手段,為了不使天下大亂,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同理,楊集這個涼州牧為了知道涼州半年以來發生的大小事務、為了方便接下來的管理和運作,逐一觀看邸報、批閱奏件無疑最佳手段,所以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要精讀一遍,然后思考著某起事件的起因、經過、結果、后續影響,一一理清理順,才能給予答復。
案頭上的奏件如流水一般撤換下去,又流水一般的送上來,楊集整整五天時間都是如此,飯都是在觀看邸報的時候吃的。
楊集這番猛烈攻勢,不僅令州牧府上下震驚,連被他長期奴役的楊師道眼中也閃過驚詫之色,楊集以往處理這類奏件的時候,向來都是馬馬虎虎、能躲懶則躲懶,怎么半年不見就忽然轉了性子、變得如此勤政了呢?
他瞥了新來參軍事杜如晦一眼,見杜如晦不僅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注視,反而跟楊集一樣利用邸報和奏件“補課”。便默默的扭過頭去,處理起了自己手中之事。
這個杜如晦對公務的熱情、熱衷態度,讓習慣高強度工作的楊師道都倍感壓力,更讓楊師道嘆服的是這家伙盡管從未接觸過州牧府的政務,可他只有頭三天顯得生手,但是他處理過的結果卻不可謂不精準。
這還不足十天,杜如晦便通過邸報、奏件掌握了涼州政務、實情,并且摸索出各種事半功倍的訣竅,再怎么繁雜的事情,到了杜如晦的手上,都能讓他剝絲抽繭并以最簡單的方式處理干凈,這份處理軍政要務的水準,楊師道比之不及。
但杜如晦的水準、努力,也激起了楊師道的拼勁,楊師道為人純粹善良、虛心好學,在共事之余,每當他遇到不解之難時,反過來向初來乍到、年紀相當的杜如晦虛心求教。
杜如晦不是目空一切、驕傲自大的人,楊師道如此謙虛用心的不恥下問,他毫不吝惜的竭將自己的經驗拿來分享。楊師道本就天賦絕佳,此時又與杜如晦一道努力,他未來在處理具體政務方面成就,想必會走得更遠。
楊集處理完一份奏件,休憩片刻之后,腦子里快速的統計著這幾天的心得。
總的來說,歸來這幾天確實很累,但是收獲同樣巨大,就片面而言,他已經充分了解了涼州近半年來所發生的事,現在可以毫不費力就能對涼州各州有一個大致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