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氏家主索登是張定煌的大舅子,在瓜州極有勢力,玉門關以北的大澤湖西部皆是其產業。
瓜州大澤湖由祁連山冰雪融水匯集而成的疏勒河水系匯集形成,這也是河西走廊特殊的地形造成的,南面祁連山脈常年被冰雪覆蓋,夏天冰雪溶化后大量的融水匯集成數百、上千條大小河流向北方,滋養了肥沃的土地,最終造就了河西走廊的富庶。
當河水繼續匯聚北流,到達低洼處時便形成了一片片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涼州的休屠澤和野豬澤、甘州北部居延澤等湖,都是河西走廊上著名的湖泊,四周牧草豐美,草原遼闊,一直是隋朝最大養馬場,也支撐著隋隋朝騎兵的強大。
大澤湖位于玉門關西北百余里之外,在隋朝時期面積巨大,不亞于弱水匯聚而的居延澤,水波波光浩淼、壯闊如海,四周牧草豐美,分布著大片草場和一望無際森林、良田。
這得天獨厚的寶地,原先是當地百姓、牧民棲息之所,但隨著世態變遷,慢慢被強大的人兼并,到如今,已經被瓜州八大家族瓜分一空,再加上這里又是瓜州絲綢之路北上伊州的主干線之一,故而使畜牧業、農業、‘服務業’發達的大澤湖湖區成了八大家族得以興盛和輝煌的根基。
魏二狗背靠八大豪強之一的索氏,本身也有自己的田產,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他的案子是四年前發生的,當時他還比較年輕,眼看他到了年齡,家里便幫他訂了一門好親事,而對象是被楊堅發配到敦煌的南朝貴族之女。
由于這個貴族連同其部族遠徙至敦煌充邊以后,爭不住六大家族,便沒落了下去,他們為了和開戰在,不得不融入當地,與身份卑微卻有靠山的魏二狗結親。魏二狗的妻子知情達理、長得極美,小兩口婚后過得相當不錯,只可惜新婚嬌妻前大澤湖探望丈夫之時,卻被家主索登撞見了。
索登見魏氏年輕貌美、端莊嫻慧,便生了歹心,讓人將魏氏拖進了自己的房間。之后的事情有些老套,魏氏不堪受辱、自盡身亡。
其實家主奪奴隸、佃戶妻女享用的事情在這個年代十分常見,但有胡漢血統的魏二狗不但是個男人,也有一身本事,得知愛妻受辱身亡之后,就憤怒去找索登討個公道。
可他非但公道沒找到,反而被打斷了一只手臂、一條腿,而且索登憤怒家主尊嚴受到了嚴重挑釁,讓時任玉門縣丞的妹婿張定煌將魏二狗三族數十口統統抓進了監獄,不久便傳來死訊,更過分的是,還將這樁轟動一時的滅族慘案定為討逆案、將魏二狗家和他的岳父家打為敦煌馬賊,然后張定煌通過前任刺史、總管賀若懷廓運作,使奏件到達朝廷之時,這樁案件就變成玉門縣丞張定煌文武雙全、精忠報國,率領兩百縣兵殲滅了一支人數近千、窮兇極惡的馬賊的英雄故事。
張定煌之所以成為瓜州長史,這樁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可謂是立了大功。
魏二狗身為受害人,不僅討不到公道,還被滅族、被打為馬賊,心中異常怨恨、異常不甘,但卻無可奈何,他養好傷后,就伺機報復,準備和張定煌這個劊子手同歸于盡,只可惜這個年代的升斗小民想要報復前呼后擁的一方大員,無疑是癡人說夢。
他勢孤力窮、苦無報仇機會,心中異常痛苦絕望,好幾次都一死了之,可是想到數十名無辜慘死的親人需要自己申冤、需要自己刷清罪名,便背負著仇恨和痛苦活著。
楊集反貪反腐政策的轟轟烈烈進行、執掌涼州刑曹的蕭瑀到來,便魏二狗看到了一線希望,因此便想來試一試,若是能夠報仇自然最好,就算不能結果也不會更壞。
聽完魏二狗的表述,蕭瑀靠在椅子上閉目思考。
蕭瑀生于皇家、長于世家、為官涼州,聽過見過太多類似魏二狗這種悲慘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