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的腦膜炎姐姐》
多年以后,面對母校灑滿櫻花的坡道,圍巾忍者將會回想起姐姐罵她腦膜炎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咱的姐姐從小就喜歡罵腦膜炎。
第一次罵這個詞,還是因為咱不小心打碎了花盆。
因為那個月已經打碎第三個了,咱覺得屁股肯定要被打腫了,所以姐姐看到后就罵了咱一句“腦膜炎”,然后幫咱背下了黑鍋。
那之后,姐姐就喜歡上了這個詞。
排隊時遇到插隊的人,她要低聲罵一句:“這個家伙一定有腦膜炎。”
遇到突然出現的雨天,也要說老天有腦膜炎。
總而言之,在姐姐眼里,萬物皆可腦膜炎。
即便是吃出蟲子的蘋果,她也是一句“腦膜炎”。
姐姐重復這個詞實在太多了。看什么人不爽都要說他有腦膜炎。
以至于小時候的咱都要懷疑這個病是否真實存在。
“吶,歐內桑。真的有種病叫腦膜炎嗎?”
咱去這么問了姐姐。
姐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咱一眼。
然后說咱腦膜炎。
姐姐以前交過一個女朋友。
當時,咱經常聽到她們在電話里膩來膩去,說著情話。
那個姐姐喊她“小傻瓜”。
姐姐笑著說她“腦膜炎”。
后來,姐姐和她分手了。
她氣呼呼的撕著情書,大喊著“腦膜炎!腦膜炎!你這個腦膜炎!”
咱很擔心,就過去看看。
然后聽到姐姐說要把她揍出腦膜炎來。
但最后,姐姐還是沒這么做。只是哭了好久。
咱安慰姐姐說,姐姐你這么好都要跟你分手,她一定有腦膜炎。
而姐姐卻生氣了,說咱才有腦膜炎。
在咱加入黑羽流四處歷練后,時不時會很想家,想念那個每天都在罵腦膜炎的姐姐。
于是,咱就會給家里打電話,和家人說話。
偶爾,咱會說:“吶,歐內桑。好久沒聽到你罵咱腦膜炎了,有點想念呢!你能不能罵咱一句?”
電話那頭的姐姐沉思片刻。
然后說:“你這個癥狀可能是腦膜炎。”
偶爾打電話時,聊到最后她都沒說腦膜炎,咱就會覺得今天的姐姐是不是被奇怪的東西附身了,怎么沒說腦膜炎。
于是,咱就會提醒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姐姐這時候,往往會陷入沉默。
然后罵咱這么喜歡被罵,是不是得了腦膜炎。
這么多年過去了,咱作為被罵得最多的人,一直沒得腦膜炎。
姐姐也還是那個姐姐,依然在罵著腦膜炎。
每個認識她的人都對她的垃圾話印象深刻。甚至將她和腦膜炎這個詞牢牢的綁定到了一起。
每每聽到她的名字,便有人開口詢問:“她還在罵著腦膜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