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幼師還有這份心機?劉皇后聽了心中一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如此曾好,即刻著太子令劉如密去辦理此事。”
劉如密到了晏殊府上,傳太子令請他作搖號嘉賓后,請他屏退左右說:“皇上與皇后深知先生的文學與為人,太子幼師也曾多次向劉皇后奏請,她只是為太子啟蒙,一年以后,太子得另覓良師,欲請先生為太子少傅。”
作為太子的老師,地位何等尊榮,這是每個文人的夢想,晏殊也有過這樣的想法,論才學,自個絕對夠格,可當太子師要考慮的因素多了,品德、出身、朝中勢力平衡等等,綜合起來一對比,晏殊覺得自個資格不夠。心中狂喜,卻不動聲色地說:“太子擇師,當由皇上皇后定奪,劉仆射不可妄言。”
說的是皇上皇后定奪,而不是皇上定奪,劉如密心領神會,站起身來作揖告辭。
早上,大臣得上朝議事,搖號活動定在中飯后。樂正云秀正吩咐準備中飯中,門房通報,晏殊、劉齊賢、王欽若等到。樂正云秀大喜,忙至門口迎接。詩稱,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說的就是圈子的重要性,他們一下朝就到來,既有太子的原因,也代表著自個得到了文人圈的認同。
雖只三百來人,舞臺的布置已臨時作階梯形式,樂正云秀特意把嘉賓位留在最后排。搖號的序曲就是晏殊的《浣溪沙》,低低的琴聲中,汴京頭牌蘇月白以小唱的形式在臺展開歌喉開始試唱。
階梯式的視野當然好,可太遠了聽不見,晏殊等四人相互尷尬地瞪著眼。樂正云秀打了個手勢,臺下放上了一個擴聲的銅喇叭,對遞給了嘉賓們每人一個連著綿線的杯子,告訴他們用法說:“用這個放在耳邊仔細地試一試?”
臺上的聲音清晰地從杯中傳了過來,是晏殊作的《蝶戀花》
簾幕風輕雙語燕。
午醉醒來,柳絮飛撩亂。
心事一春猶未見。
馀花落盡青苔院。
百尺朱樓閑倚遍。
薄雨濃云,抵死遮人面。
消息未知歸早晚。
斜陽只送平波遠。
王欽若擊節驚嘆說:“晏學子之詞,真可謂冠絕當朝也,可惜與王某一樣,同為南人。”
同為南人這有什么可惜的,樂正云秀奇怪地看了看他倆。卻不知文人相輕,北方文人自認為是儒學正宗,在朝中對南方人有排斥與打壓的現象,比方說寇準,雖對晏殊的文才欣賞有加,平日里往來十分密切,可當朝中有人提出讓晏殊入太子府作太子師時,寇準卻沒有表態支持。
“午醉醒來,柳絮飛撩亂。絕妙好句,今日搖號事多,明天中午,吾請兩位到此一醉,如何?”見他倆談得投機,樂正云秀笑嘻嘻地發出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