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瞎子他們所丟掉的那個村子北面還有兩個村子,三個村子呈“品”字形羅列。
由于四十軍參戰也很倉促,郝瞎子他們所守的那個村子除了房屋高大各家用石頭砌墻的較多外,并沒有什么象樣的工事,他們也來不及構筑工事。
不過后面的那兩個村子與這個村之間卻是有一條小河,山東的冬天到了此時那地面早就開化了,那河里凈是淤泥,倒是成了天然的反坦克戰壕。
這一點,商震起初是不知道的,而那郝瞎子當然是清楚的,考慮到日軍坦克都上來了他們實在是沒有好的防御手段,郝瞎子才把自己的人撤了出去。
現在已近黃昏,天色愈發陰霾仿佛隨時從那低垂的云中有雨會滴下來一般。
不過側后方的槍聲爆炸聲依舊,想來營里的那兩個連倚仗著日軍的裝甲車不能過了那條充滿淤泥的小河依然在堅持抵抗。
可也正因為如此,郝瞎子就更不肯下來了。
于是他帶人出發,他們將按照事先偵察好的地形到達預備陣地,天黑后將在那里對村子里的日軍發起進攻。
“這天兒應當下雨吧”郝瞎子抬頭看了下天隨口問了一句,而他看向的人依舊是商震。
商震沒想到郝瞎子還會跟自己說話,本來在出發的時候,郝瞎子一來氣冒了一句“你個東北佬帶新兵我帶老兵,看咱們誰厲害”。
雖然那是氣話,可是也依舊可以看出郝瞎子對商震在新兵們心目中的地位所引起的不滿。
商震眼見著郝瞎子又跟自己說話了也只能不置可否的晃了下腦袋,那意思無疑是你問誰
“艸,忘了你他娘的也不是本地人。”郝瞎子沒好氣的說道。
商震對郝瞎子的粗話直接無視,就郝瞎子這脾氣秉性和東北人沒啥區別,他適應的很。
“往年這個時候也有下雨的。”這時倒是有新兵回了一句。
“哦。”郝瞎子應了一聲,可隨即眉毛一挑瞪向那個新兵道,“你他娘的是ah人你又不是山東人,你咋知道”
那個新兵一看自己被郝瞎子給搶白了,便低下頭只走路不吭聲,那心里也肯定是在罵,該,人家罵你你也活該,誰叫你嘴欠接茬兒呢而這里的“你”當然是指他自己了。
“都把腰放低點兒,快到地方了”又走了幾分鐘郝瞎子命令道。
他們現在是在一道長長的緩坡下行走,再有兩分鐘他們繞過這道緩坡,前方是一個比較大的磚窯和幾戶平房,等到了那里距離他們所要進攻的村子也就只有一里地了。
商震瞥了一眼那緩坡的上面便有了一絲擔心。
而他這種擔心純粹是由于他那一向小心謹慎的性格引起的。
現在他們是走在緩坡的下面,如果緩坡上面有敵人,那他們無疑是處于劣勢,而這也是象他這樣的老兵在長期戰斗中培養起來的對地形的敏感。
不過,很快,當他們這一百多號人又前行了一會兒后,商震的擔心沒有成為現實,可是意外的情況卻還是出現了。
“連長,連長”前方突然有士兵從那緩坡下閃身出來,而同時還向郝瞎子他們打著噤聲的手勢,那是郝瞎子先前安排在這里的觀察哨。
郝瞎子一回手,所有人就都把身體往下降,與此同時便是那所帶武器器械的“嘩啦”之聲。
老兵們都是單膝跪地的,而新兵們有的則干脆就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