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的官兵有就地臥倒的,也有往水中跑的,而商震他們由于見機早,自然跑得最遠。
一共來了兩架日軍飛機,那飛機接下來就開始俯沖了。
俯沖的剎那,日軍飛機上的機槍就掃射了起來,下面是驚慌失措的成千上萬的中國官兵。
而緊接著,就在那日軍飛機俯沖到最低點的時刻,商震他們就看到從那飛機中掉下一連串的炸彈。
這還是商震頭一回看清日軍的航空炸彈。
那種炸彈大頭沖下直墜下來,看著就像鄉下老太太紡線用的紡錘,后面還連著一個長方形的帶著棱角的尾巴。
然后在兩架日軍飛機拉起高飛之時,便是下面轟然而起的爆炸聲。
在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里,蹲在水中的商震就看到有中國官兵的身體就像破布口袋一樣,被那炸彈直接炸的飛了起來。
他極其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可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就聽到身前“撲通”一聲,水花四起便濺了他一身。
商震伸手摸了一下臉上的泥泥水水就看著眼前的蕩漾開的水波,他知道有“東西”掉到了自己身前的水中,可是他并不想去撈。
因為他知道掉到水中的那個東西大概率是公路上中國官兵的殘肢斷臂!
“突突突”,“突突突”,這時突然有機槍聲響起,那機槍的射擊聲離商震并不遠,商震轉頭看去就見那機槍卻是虎柱子打響的。
那挺機槍是對空射擊的,機槍對空射擊,如果不把那機槍的兩條腿支住,射擊又怎么可能穩定?
所以虎柱子身前是半蹲在水中的水中的鐵頭,而那機槍的支架就攥在了鐵頭的手中架在肩頭。
“這么打有什么用,根本就打不到,還會把小鬼子的飛機招來!”王老帽生氣的喊道。
現在商震他們這些人由于見機早在水中跑的比較遠,而日軍的飛機卻是順著公路進行俯沖轟炸射擊的。
商震他們也不知道日軍的飛機飛得有多快,可是以他們現在在日軍飛機側下方的位置,就別說是輕機槍了,就是高射機槍也不可能打中飛機。
要想用機槍打掉日軍的飛機,最好的機會就是日軍飛機在俯沖時射擊者在飛機的前下方。
因為那時飛機從前面俯沖下來時只是前后軌跡的變化,絕不會產生左右的位移。
所以虎柱子現在用機槍打飛機,其實就是在蠻干。
虎柱子再次體現了他有多虎。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出乎了商震和王老帽的預料。
公路上本是亂作一團的眾多官兵受到了虎柱子用機槍對空射擊的啟發,就在日軍的那兩架飛機再次開始順著公路進行射擊投彈之時,那公路之上,突然便響起了“突突突”的機槍射擊的聲音。
一開始只是一兩挺機槍,而接著那機槍便增多了起來,最后竟然有上百挺的機槍進行著對空射擊!
那槍聲如爆豆,甚至已經能與天上飛機的轟鳴聲相匹敵了!
而那些中央軍官兵射擊的方式也正如虎柱子他們那樣,機槍手把機槍架在了前面副射手的肩頭。
雖然大白天的誰也看不到子彈在空中飛行的軌跡,可是這時天上那兩架正在俯沖的日軍飛機便也感覺到了地面上的威脅。
然后商震他們就見那兩架日軍的飛機依然在掃射,可是很快便拉了起來,從一架飛機機中就又掉下來一串炸彈,然后那兩架飛機在空中拐了個彎,終于飛走了。
不過由于慌張,日軍的飛機并沒有把炸彈投到了公路上,反而是投到了公路另一側的水中。
“嗐!到底讓那兩架飛機飛跑了!”虎柱子把機槍從鐵頭的肩頭上拿下來不無遺憾地說。
“就好像你真能打中似的!”正往一起聚集的楚天便說道。
“虎柱子這回干得漂亮!”反而是剛才還對虎柱子不滿的王老帽大聲表揚了起來。
王老帽的邏輯是這樣的,如果不是虎柱子用機槍去打日軍的飛機,公路上那亂作一團的官兵們也想不起來用機槍打飛機。
是虎柱子的射擊提醒了公路上的官兵,硬挺不是辦法,有時看似絕境,雖然無解,可是也要嘗試著做出努力,反而可能找到一條活路。
王老帽轉頭看一下商震這時就見商震,并沒有看虎柱子,而是看著前方。
前方有公路也有水,而這時那水已經變得猩紅了起來,就日軍飛機剛才的那一頓掃射與轟炸之下,不知道又陣亡了多少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