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姜婳聲音太輕,幾乎無法聽到,但梁襟帆聽到了。不但如此,梁襟帆發覺,小姑娘不但沒有抽出被自己松松包握住的手,反而張開細白的五指,悄悄握緊了他的大手。
這一瞬間的心情,無法言喻。
“怎么辦?好像,有點——想哭啊。”姜婳喃喃如同自語,剛剛被淚水浸潤的眸子果然又蒙上一層水霧。但這回她不但沒有低頭掩飾,反而還努力將淚眼瞠得更大,保持與梁襟帆直視的姿勢,模樣執拗又......好笑。
梁襟帆真的笑了出來,笑聲低沉醇厚,另一只空著的手掌覆上姜婳頭頂,揉了揉,“姜婳,你相信我嗎?”
怎么會問這個?這是要談人生談理想嗎?雖然不解,但姜婳還是下意識地點頭。這個毫不猶豫的反應把姜婳自己也意外到了——從什么時候開始,梁襟帆從“陌生人”跳級到了“值得信任的人”?
愕然只是一瞬,然后姜婳便平靜自然地接受了這個認知。
梁襟帆眼中滿是笑意,“那能不能告訴我——”
他故意拖長聲音,姜婳不自覺屏息,不知道他要問什么讓她難以回答的問題。
“昨天最低溫度是零下7度,你沒穿件外套就出門去見校友了嗎?”
原來是這個。姜婳松了口氣,“哪能呢?我——”
杏眼驀然瞪大,“我的衣服!我好像忘在——”
梁襟帆笑得和風細雨,“哦?是不是因為你的老校友帶給你太大驚喜了?”
梁襟帆不懂心理學,活到這把年紀也從未這般在乎過另一個人的心思,這已經是他能想出的最溫和最不具攻擊性的策略,只求能步步逼近他亟欲了解的真相。
可,這句好似打趣的問話一落地,姜婳的臉色還是變了,頹然、灰敗。
梁襟帆心中不忍,但以他標準理工男的思維模式來分析,姜婳的那些過往如同從未處理過的陳年舊傷,也許結痂了、不疼了,但只要再被觸及,依舊會有痛感。最好的辦法,就是掀開那層外殼,再次露出底下潰爛的組織,徹底清理干凈,該消毒消毒,該包扎包扎,然后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才會長出新組織,直至完全愈合。
姜婳明白這個道理,也絲毫不懷疑梁襟帆的好意——他這樣成熟睿智閱歷豐富的男人,當然不會是出于八卦探秘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