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條手指最后一筆落下,任遠眼前的世界,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清冷黒寂的世界,變得幽暗森森,一道道若有若無的黑氣,從地表升起,消散在空氣之中。
最恐怖的是前方百米處的景象,讓心如磐石的任遠,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巨大的鬼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
路旁鋪灑著數不盡的白色花瓣,陰風卷著花香刺得任遠頭直暈。
就連旁邊的樹上都系著無數條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鬼兵。
涌動的鬼物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難得一見的婚禮。
最讓人驚艷的是,那由幾十個惡鬼抬著的巨大云車,而不是花轎。
一名女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邊。
一襲云錦描金勾勒出血色彼岸花,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
外罩著極柔極薄的緋色鮫紗,綴著米粒兒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絕世容華。
攔腰束以流云紗蘇繡鳳凰腰帶,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玲瓏巧致的身材。
云車慢步行走間,有芬蘼的鳳凰花瓣偷偷散進在她寬大的衣袖里,妖冶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起伏,好似涌動無邊血色,妖艷到令人窒息。
數不清,看不盡的惡鬼,百鬼夜行恐怕就是這么一副景象。
好在看熱鬧的鬼物,并未延伸到任遠這邊,不然就真是掉鬼窩里了。
“這姑奶奶。”宋一條鐵青著臉,拉著任遠退到一邊。
“認識?”任遠滿頭問號。
“廢話。”宋一條捂著肚子:“咱們市唯一一位鬼將級別的陰物凌若霜,總隊跟她打交道的次數多了去。”
“這是要嫁人了?”任遠有些好奇。
“嫁個屁。”宋一條呸了一聲:“你見過哪個新娘子不坐花轎,坐云車的。”
“哈?”任遠一臉懵逼:“這么大陣仗,那是逛街呢?”
宋一條解釋道:“凌若霜執念深的很,每月總得來這么一次,估計她的死就是跟婚禮有關。”
“噓……”
此時,迎親隊已經不緊不慢的來到了任遠這邊。
看熱鬧的惡鬼,似乎看不見兩人,全都鬧哄哄的沖了過來。
詭異的是,這些陰物居然直接,穿過了任遠與宋一條的身體。
被這些陰物穿過身體,任遠只覺得全身僵硬,一股子陰寒從內冷到外,甚至身體之上也凝聚起了白霜。
被鬼物沖撞,一般人早就躺下了。
任遠身體太強壯,加上渡人經的加持,居然硬生生的挺了過來。
此時,那巨大的云車突然停在了馬路中間,一切都吵鬧之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而云車旁邊,正好就是任遠與宋一條。
云車之上端坐的新娘,慢慢的站了起來。
新娘蓮步緩緩,走下云車,在一名老嫗的攙扶下,她走向任遠二人。
“等一下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反抗,除非威脅到自己的小命。”宋一條連忙叮囑一聲,把頭埋得更低了。
“去你xx。”任遠罵了一句,木著臉盯著走向自己的新娘。
新娘在任遠前方十米處停下,她緩緩撩起了頭頂的喜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