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整支部隊還處在失控的邊緣,那么隨著朱伙長的這一嗓子喊下,涇原軍已經完全失去控制了。
楊清余光瞥到一點寒芒,原來是朱伙長不知道從哪里撿來一把蹶張弩。眼看著望山瞄準了不遠處的姜公輔,楊清不知為何就撲了上去,連人帶弩將其撞倒,然而弩矢已經飛了出去,其他軍士一看,也紛紛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一時間,營門口箭如雨下。姜公輔頓時大驚失色,不過他也夠果決,直接調轉馬頭,頭也不回就跑,順便還拉上了坐在步輦上不知所措的普王。而更令人驚奇的是,除了馬屁股上扎了一支弩矢,姜公輔本人居然毫發無傷。就是可憐了那些充作儀仗的金吾衛,他們很多穿的都是開天年間留下的絹甲,毫無疑問地被射成了刺猬。
楊清死死鎖住朱伙長的脖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非要把涇原軍逼上絕路嗎!”
朱伙長慘然一笑:“若朝廷恩裳士卒,縱我等有張儀蘇秦之變,也說不動涇原軍一兵一卒。不過是善惡有報罷了。”
楊清頹然地松開了雙手,兵變到現在已經無可阻擋,恐怕就是馬麟從地下跑出來都管不住涇原軍了。既然無法阻擋,那楊清可不想幾個月后作為一個伙長死在奉天城下,或者是一年后死在長安城中。雖然史書沒有交代朱泚亂軍普通士卒的結局,但是死掉的概率非常大,不管是戰死還是被清算而死,總之死得毫無意義。而如果繼續這樣按著歷史發展下去,恐怕死才是必然結果。
所以楊清轉手又拎著領子把朱伙長拽了起來。
“你是朱太尉的人,是也不是,快帶我去找朱太尉!”
朱伙長一愣:“咳咳,朱太尉?莫非是范陽朱泚?然其幽居長安,手無寸兵,見他有何用?”
楊清才不會聽他的鬼話,這人明顯此地無銀三百兩。自古以來什么功勞最大,莫過于從龍之功,今天既然無法阻止兵變,那他怎么也要在朱泚面前混個眼熟,不然豈不是一輩子伙長命?
“焦大,焦大!”
沒想到焦大這渾人居然還在自己身邊,而其他幾個老卒早就在兵亂剛開始的時候便提著刀牌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走吧,朱伙長,就我們三個,一路上收攏一些亂兵,也夠用了,要是我們第一個前去,想必你也能在自家主上面前漲點分。”
朱伙長無奈地爬了起來,一只手還被楊清攥著,其實他很想問一下,漲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