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旻自無不可,他的心理活動可沒有姚令言這么多。姚令言不記得楊清,他韓旻可不會不記得,畢竟是自己手底下曾經看好的選鋒伙長。不過他一直以為對方是個莽夫,沒想到關鍵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急智。
如今的楊清,用一步登天來形容那是毫不為過。但他搜羅亂兵的舉動終究是觸動了涇原諸將校的利益。不過這又關韓旻什么事?作為曾經的部下,楊清總要講點香火情。那么楊清越強大,對韓旻的助力也就越強大,他又怎么會不開心呢,只不過不能當著姚令言的面表現出來罷了。
晉昌里,位于長安城東南角,如果不是因為太尉朱泚幽居在此的話,恐怕這里和長安城其他里坊沒有多少區別。
院子里,朱泚的仆役還在收拾各種金銀細軟,而一邊的太仆卿張光晟則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
“太尉啊,方才我已行至開遠門,就差一步就能逃出長安,卻終究還是回來找你,希望帶你一起出去,你可知為何啊?”
朱泚面帶微笑,頗有風度地說道:“某自然不知,還請將軍解惑。”
張光晟一跺腳:“今日之亂,不過是涇卒嘩變。如令有主,禍未可知。太尉曾在涇源,素得人心,現在城中,倘被涇卒扶持,局面恐怕難以控制。好在事起倉促,應該還沒有人想到這些。故某喚太尉同去,是為國家之故也!而太尉如此拖沓,難不成甘愿被涇卒挾持嗎!”
朱泚聞言,大驚失色,對著仆役喊道:“二三子莫管細軟,各自逃命去吧!”
然后他拉起張光晟就跑。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火把的光焰照亮了一方夜空。
朱三從人群中走出,叩響了朱府的宅門。
朱泚與張光晟對視一眼,“事已至此,毋復多言,開門吧!”
張光晟上前打開了宅門,朱泚見到眼前來人,不禁瞳孔一縮,失聲喊道:“三郎?怎是你來了?”
朱三叉手行李道:“我等涇卒,有衛戍邊地之功,而朝廷吝于賞賜,無奈作亂,悔之晚矣,聞太尉尚在城中,故來請太尉至含元殿,主持大局。”
隨即又眨眨眼,上前一步到朱泚耳邊說道:“我知太尉有許多疑問,仆今日遇到一妙人。若不是他,而今出現在這里的,當是節度使姚令言罷!”
朱泚微微點頭,“那你馬上陪侍我左右,給我講講,到底是怎樣一位妙人?咱們也先等等,想必姚節帥也快到了,他也算是我的老部下,總不能讓他白跑一趟吧!”
而一旁的張光晟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頓時面如土色。
另一邊的姚令言緊趕慢趕趕到,卻發現還是慢了一步,不禁心中火起,狠狠抽了親兵兩鞭子,才平復心情,上前拜見朱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