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郎的意思是讓某征召原金吾衛武侯還營?”
“嗯,不用二郎征召,這些人想混口飯吃,則必來金吾衛衙門報道。武侯不可大用,但是巡視街坊,配上俺手里的不良人完全足夠。這樣你也可以把俺們那一廂兵馬摘出來好好操練,你莫不以為金吾衛便不用上戰場?太尉還說了,讓我帶不良人征發城內閭左交給你擴軍呢!”
楊清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他所收攏的那一廂軍馬或許在朱泚看來已是精兵,但在楊清眼里能打硬仗的也就是焦大手里的一營老卒。倒也不是說楊清要求太高,而是依照大部分邊軍武將的看法,一群精壯配以甲械就可成軍,再打兩場仗見見血,就是精兵。
但是老卒也有老卒的問題,雖然有些老卒感念楊清把他們從軍中雜役重新提為了正卒,但大部分老卒都是心高氣傲的,就連原來的官長都降服不住,楊清這個還未及冠,原先不過是一個小小“十將”的家伙,如何能號令得動他們?別說是楊清了,就連焦大都力有不逮,這還是那些老卒看在焦大資歷夠老的份上,留了情面。實際上在肅清大明宮的時候,楊清就看見許多老卒或趁人不備,或明目張膽地盜取宮中財物及殺死亂兵身上的贓物,但是楊清也不敢對這群老兵開刀,若是一個兩個還好,整整一營武裝到牙齒的老兵,實在惹不得。
而其余三個營的問題就更大了,以楊清的眼光來看,這些士卒原本就不算是精銳,作戰只憑血勇,也難怪,沖在前面的都是選鋒,等選鋒破開口子,他們只要跟著沖就行。而問題更大的是,這三個營中正兒八經的涇原軍正卒還不多,大部分都是軍士子弟組成的民夫,這些人大多自小勤練武藝,但是奈何沒有接受過任何紀律訓練,楊清完全可以想象到他們將來上了戰場后,一擁而上,一擁而下的樣子,實在令人頭疼。
但是有了那些原先的金吾衛武侯就好辦了,反正巡城的事交給他們,還能從其中擇取精裝填充自己的部隊,而自己這支東拼西湊的部隊,則只要負責天天往死里操練就行。
只是……
“額,三郎,你可知曉,若是金吾衛尚有主官……”
“此事無礙,大局未定之前,這些高級將校,即使他們還在長安,也必不會站出來的。都是人精一般的,誰也不是傻子。就算有傻子,難道俺們手下那一千多人拿的是草叉嗎?”
“但是,我還憂心軍餉糧草啊!”
“軍餉倒是暫且不必擔心,昨夜節帥及時控制住了左藏與大盈庫,其中財物無數,光上好的絹帛就有三四萬匹,雖有被亂兵所得,終究不過百之一二。若不考慮糧草,三四萬軍半年之用是夠了。”
“怎會這么多?”
“還不是虧了當年楊侍郎之策,所謂量出置入,是矣!”
聞言,楊清驚呆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賦稅能這么收!所謂量出置入,就是按照實際的開支確定稅收,那朝廷花得錢多,稅率就高,花的錢少,稅率就低……
那么各衙門為了下一年還能拿到這么多經費,就會拼命花錢,而且山東兵亂,確實有花錢的理由,所以……所以到最后全都便宜了朱泚。
不過連年征戰,其實左藏庫也是空空,昨日德宗使人犒軍的二十車布帛已是左藏庫最后的結余了。但是大盈庫屬于內帑,自楊炎改革兩稅后,將內帑與左藏庫嚴格區分,內帑只供給皇室開支……不是所有朝代打仗都要像明末一樣,從內帑掏錢的……
“軍餉的事我能在太尉面前說上話,多求點來就是,但是糧草實在是不夠,能足額發放便是萬幸。”